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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25:58 作者: 黑蕁
    他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腦中妖邪的記憶告訴他,這曾是那巫蟒誕生的地方。

    誕下他的妖邪與他一樣,是他雌雄同體的母神,可這樣的大妖本就為天地所不容,所以母神孕育出一方綠洲,專門誘惑那些走進沙漠的旅人和動物。

    這樣慢慢吞食的修煉效果奇差,它到壽命盡頭也沒能等來化形的機緣。

    母神在它面前死去,它則依靠本能吃掉了母神的屍體。

    百年修為的巫蟒比多少普通人的效用都厲害,它是個幸運的妖,在這之後的一百年,就遇到了化形的機緣,它化作普通人的模樣,走進了人群之中,來到了一個繁盛的城市。

    它這才知道天地之廣闊,不止那沙漠之中的一方綠洲和地下洞穴。

    在這裡,它是最聖潔的人,人們奉它為神明。

    它用不可思議的神跡蠱惑他們,用災厄恐嚇他們,讓他們虔誠的為自己獻上食物。

    有了這樣的辦法,它吃到的人,可比母神多多了,自然也不再虛弱。

    後來,它也到了繁衍的階段。

    可那些不敬它的人們從城外衝進來,衝進信徒們為它建立起的黃金塔中,趁它產卵在即、正是體虛的時候傷了它。

    它被迫提前生產,因為產下的蛇蛋先天不足,連見光都不行,所以只能重回地下,蠱惑奴隸為它建立龐大的地宮,在這裡慢慢等著孩子破殼、長大。

    有了先前的經驗,它肯定不似自己愚蠢的母神一樣,只守株待兔的等在原地,等那一兩個路過的行人。

    它開始主動出擊,偽裝神諭,哄騙那些愚蠢的人們為自己獻上食物。

    它知道的,人有時比妖邪更虛偽,犧牲少數人就能救了剩下的大多數,誰都知道怎麼選。

    一個百年、兩個百年、三個百年……它根據自己的需要降下神諭,後來,它窺見天命,知曉了聖女這一神奇的存在。

    可還不等聖女降臨,它就先感覺到了與當年衝進黃金塔斬殺它的勇士一樣的天運之人,這是那名勇士的後裔,他的身上流著一模一樣的、讓它仇恨的血。

    仇恨讓它失去了理智,妖邪的仇恨最是深重,它想,這千年歲月,它修為猛增,即便自己快要蛻皮,有些虛弱,可是殺死一個特殊一些的小小人族,不還是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麼。

    可是這並不簡單,它被同樣的特殊之人傷了兩次,第一次險些送命,第二次徹底送了命。

    宋淮青靜靜注視自己的人身,仿佛在自己的身體裡看見了一個怪物。

    他根本不知道完成蛇蛻之後,妖邪之體會自然的順著異度空間的路,回到誕生之地,在這之前,他在哪裡?

    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一直都待在這裡的。

    宋淮青謹慎的走出這處簡陋的洞穴,入眼就是一片清新的綠。

    可在觸及陽光的那一刻,他卻一陣暈眩,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他只能忍受著這樣的疼痛,朝不遠處的河水跑去。

    跑著跑著,摔倒在地上,隱約聽見了什麼喊聲。

    ……

    *

    喬薇薇坐在馬車裡,靜靜看著如纖細游蛇一般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一縷黑色。

    這縷黑色把自己繞成了一個圈,透過這個圈,她可以看見那熟悉的璀璨星辰。

    這是宋淮青。

    可是他人呢!!!

    喬薇薇掀開床帳,掀開被子,甚至差點揭開客棧地上的木板。

    她沒找到宋淮青,他躺過的地方,蛇蛻如煙一樣消散的地方,就只有這一縷尋常肉眼見不到的黑靈。

    「喬姑娘,快到京城了,今日天氣不錯,你要下來轉轉麼?」

    正當她走神的時候,轎簾旁邊傳來了鄭柏的聲音。

    鄭柏覺得京城很熱鬧,這裡有許多新奇的東西是外面沒有的,一般人初來這裡,都會想要四處走走。

    趕路三日,他們從臨州城城郊的鎮上來到了皇城,皇城中有最好的東西,包括醫館,在找不出更好的大夫之前,席風就安頓在這裡,喬薇薇要給席風看病,自然也就得來皇城。

    席緒山沒有懷疑鄭柏,可是原本的計劃有變,雖不明終日與喬薇薇形影不離的男人為何突然消失,可喬薇薇現在要在席緒山的眼皮子底下給席風治病了。

    她是救過自己的人,就這樣讓她獨自一個人來皇城,他不放心。

    蟲蠱被剜去之後,席緒山並沒有在他體內植入新的,原本這事做得不知不覺,只是以防萬一的,可這次在,這樣的意外之下被發現了,到底顧及著他眼底的傷心和難過,席緒山安撫了他兩句,帶著人一起回來了。

    可也就只是這樣了,他們本質上,依然是主僕的關係,難道主子對一個下屬做什麼,還需要被下屬質疑麼?

    鄭柏一路跟過來,席緒山對喬薇薇倒是客氣,畢竟她現在是個大夫,誰會得罪大夫呢?

    不不不,喬姑娘說了,她不是大夫,只是個藥師,只會開藥方製藥罷了。

    喬薇薇聽了鄭柏的話,掀開了轎簾,好奇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她本以為臨州城就很熱鬧了,沒想到馬車拐過彎來,走進這條主街,看見了比臨州城還熱鬧的街景。

    可是喬薇薇一看見這熱鬧的景致,就會想起宋淮青,她撥了撥腕子上的黑色手鍊,心裡覺得宋淮青不管去了哪,都應該來找到她的,可是她又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干在這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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