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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25:58 作者: 黑蕁
就今天下午,她還帶那個男人出門了,那時她正好跟幾個姐妹靠著窗子喝茶,遠遠就看見那個男人帶著斗笠,捂得嚴嚴實實的,他們姐妹幾個都猜著,可能是那個男人太醜了,所以見不得人。
有個好事的姐妹還招來伺候過他們的小廝,那小廝也說,看見那個男奴的時候,從來都是被蒙住了臉的。
那不是丑得見不了人,還能是什麼?
紈絝的面色有些古怪,「這是什麼癖好……喜歡醜男人?」
這樣的議論聲不少,宋淮青如今聽力敏銳,雖在安靜聽小廝讀男德,可他還是聽見那些樓中的雜音了。
他連眼睛都沒睜開,但是那些嚼舌根的人,今天夜晚沉沉睡去的時候,全都深陷噩夢之中,差點因為恐懼患上心疾。
*
喬薇薇抽空研究了從崖下帶回的那本手記,從裡面挑出了個與廖琦對症的方子,寫下來讓廖春芳去抓藥。
雖然有味藥很難尋,但廖春芳還是差人馬上去辦了。
喬薇薇還叫來王大夫,讓王大夫配合著那個藥方給廖琦針灸,如果幸運,再有兩個月,廖琦的腿就能恢復知覺,下床走路了。
王大夫看過方子,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底那個問題:「不知喬姑娘師從何人?」
這話一出,廖家母子也朝她看來。
喬薇薇笑笑,終於說:「其實我不是大夫,論醫術和診脈的功夫,我遠不如王大夫,不過是幸運,早些時候得到一本藥師的手記,那藥師是個高手,所以有些難以醫治的病症,我能給出方子。」
她這話一出,王大夫才了悟,他就說麼,看喬姑娘的時候,他覺得非常矛盾,有時候覺得對方是個高手,真的能醫好廖琦,但有時候又覺得她是裝的,因為把脈的手法都有些笨拙,這樣就說得通了。
他想的,就是廖春芳想的。
要換做一開始,廖春芳心中必然生疑,可現在她兒子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著,她只感到開心,對喬薇薇也有許多感激。
喬薇薇在與王大夫商量廖琦的後續醫治方案的時候,後院的宋淮青閉著眼睛,將那目光慢慢從外移動到身體之內,從內窺視著身體中的變化。
這枚蛇丹從正主的身體中脫離那一刻開始,就開始枯竭,它並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它需要依附著一個身體,才能活下去。
所以將它修煉至此的本體死去那一刻,它尋到了宋淮青的身體,想要征服他、控制他,在他的身體之中紮根,繼續活下去。
可宋淮青不過一介凡人,根本抵擋不來這蛇丹的毒性和暴烈,他非人一般的意志力,也不允許他對這樣的東西屈服。
所以他們對峙著,互相抵抗著,蛇丹用劇毒溶了他的臟器,這樣的毒足以要了一個人的命。
可是宋淮青太幸運,在生死的邊緣遇到了喬薇薇,喝了她的血,用她的血神奇的消了身體中的毒,他與那蛇丹本該同歸於盡,一起死去的,可現在,卻讓他占了上風,開始慢慢掌控它、煉化它。
宋淮青很想記起自己死前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在不停的折磨著那枚蛇丹,它殘餘的意志越是薄弱,他就獲得的越多。
妖丹越是虛弱,就越是要錘死掙扎,那殘留在其中的最後一點舊主之識被它魚死網破的釋放而出。
這樣前所未有的妖邪意志,讓他自己的意識都被瞬間帶入至某種虛幻的境界,這裡色彩詭譎迷幻,像是另一個平行的空間,在這平行的空間之中,沒有天也沒有地,他看見了迷幻的虹,透過這些清晰又雜亂的顏色,還聽見了遠方的呼喚。
這枚蛇丹的主人是個自稱為舊日神明的巫蟒,它雌雄同體,自產兩子,從小精心餵養。
那兩隻妖邪自誕生就沒離開過父神的身邊,所以自它消失之後,它們就在用獨特的語言呼喚他們的父神。
宋淮青覺得那些冗雜刺耳的字符難以理解,但因為蛇丹的影響,他又能隱約明白。
那尖銳細小,又顯得有些可憐的聲音在呼喚誕下他們的親人,因他是個男人,受主觀意志的影響,那些細碎陌生的呼喚,落在他的耳中,就變成了父神,而非母神。
可他真正在意的並不是這個,他只是對這突然開放的獨特空間驚疑不已,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他似乎在觸碰神明的秘密。
所以他不動聲色,任由體內的力量引導著,也任由那細小依戀的聲音牽引著,順著那奇特的空間,慢慢往前。
就在他被那些迷幻得色彩晃得暈了眼的時候,前面的路終於變了模樣。
面前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黃沙,黃沙接著發白的天幕,蒼涼壯闊。
他莫名的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可是還不等他從那化作迷霧一般的記憶中抓到什麼,大漠開始在他面前變幻。
說是變幻,不如說是流走,沙漠與天際的白雲急速從面前划過,天邊淡黃色的落日越來越近。
那淡黃色的太陽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因為顏色淡到發白,所以一點也不刺眼。
太陽落到他的跟前,從他的身體中穿過,光透過他的身體,太陽的後面,他的視野驟然變亮,眼中全是璀璨的金光。
他站在黃金之城裡,入目都是高聳的黃金寶塔,寶塔的塔尖在天空之下暈出圓環狀的聖光,雄渾的鐘聲自天邊傳來,一副神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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