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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25:58 作者: 黑蕁
饒是她見多識廣,也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喬薇薇:「……」
她真的只是單純害怕那不老實的男人又從窄塌上滾下來啊。
喬薇薇在廖春芳越來越曖昧的目光下翻了個白眼,也不想解釋了,只說:「快點安排!」
她這樣的態度,反倒叫廖春芳放心了,她越要留在這裡,就越說明她不是耍她,說不定她開那藥真有用。
廖春芳還要想事情,揮揮手讓手下安排了。
春風樓的主樓只是姑娘們住的地方,既然喬薇薇不再是這裡的「員工」,廖春芳就把她安排到了後面的一個小院,這個小院比她剛才的房子樸素了一些,但是卻寬敞了不少,也沒有那種香粉的味道了。
喬薇薇指揮這小廝把人高馬大的宋淮青放在大床上,然後叫小廝送些吃的來。
她走過去拉下斗篷,檢查他身上崩裂的傷口。
這時她才驚奇的發現,他身上那些傷,嚴重一些的重新崩裂開了,但是有些細小的傷口卻已經痊癒了,那些又黑色淤毒的地方,顏色也消減了一些,看著沒有那麼嚴重了。
喬薇薇看著他的眼神愈發古怪起來,這一番折騰之後,床上的人終於有了轉醒的跡象。
這次,喬薇薇就坐在他面前,那樣看著他。
宋淮青睜開眼睛,依然模糊不清,他悶哼了一聲,似是極其不舒服,身體的虛弱讓他的大腦愈發的警惕,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攥住了旁邊人的腕子。
他手下用力,將面前的人掀翻在床,手指抵住了她致命的地方。
男人嘶啞著開口,他自己都覺出了這聲音與從前的不同。
他是金尊玉貴的太子,從小飽讀詩書,有大儒從旁教導,書香門第的母妃親自教他禮儀修養,父皇從小悉心叮囑,即便是微服私訪,穿上尋常的衣裳,也會被旁人贊一句「公子如玉」。
可此時,他本清正朗潤的聲音透著一股寒涼和陰鷙,嘔過毒血的嗓子嘶啞冷沉,這樣的聲音只能讓人想到不詳的鴉。
喬薇薇被他抵著,那隻沒被禁錮的細白手指戳在他的額頭,然後藏於袖間的刀尖從他的額頭和側臉的斑駁鱗片划過,也停留在了他脆弱的喉:「放開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要不識好歹。」
聲音清甜嬌氣,鑽進他的耳中,像在心尖注入了一汪沁人心脾的冰泉。
宋淮青微微低著頭,兩個人以這樣親昵又互相防備的姿態對峙了幾秒鐘,最後,他沉默著鬆開了手。
他雖不能視物,但是他認得這聲音,就在他要踏進生死界限的時候,是這個聲音和她身上溫暖的感覺將他拉了回來。
猶豫著,他最終還是先放了手。
他睜著金黃色的獸瞳,想要對焦,看清面前這人的樣貌,可是沒有用,大塊的色團倒是縮小了一些,但在他面前的,還是模糊的一團,看不清面前人的樣貌。
可是宋淮青不願意讓人發現他的弱點,所以沒有出聲。
喬薇薇從床上起來,用小桌子把粥和清淡的小菜端到了他的面前:「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宋淮青猶豫著從她手中接過了白瓷小勺,端起了粥碗。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隨著與妖丹的融合,他的嗅覺、聽覺全都變得無比敏銳起來。
坐在這裡,他若凝神,甚至可以聽見対街的酒樓中,店老闆算帳的聲音。
所以他謹慎一點,倒也能把東西吃下去,不漏出破綻。
喬薇薇看著他安靜的吃東西,見他吃得差不多了,這才又戳了戳他,問:「你叫什麼,是哪裡人,為什麼被商隊跟奴隸鎖在一起?」
宋淮青回憶了一下,他與親衛走進荒漠,是想找尋那祭司所說的神明的,可是後來,沙漠中發生了一場廝殺,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帶去的親衛全都死了,他也手執長劍,倒在一地的沙塵里。
他受的是致命傷,他本也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聽著女人的話,難道是路過的商隊把他給撿回來的?
宋淮青抿著薄唇,想要想起更多關於沙漠中的細節,但是記憶的最深處,他好像只看見拔地而起的百座黃金高塔,那些高塔也在記憶中慢慢模糊,直到變成一團影子,什麼都不剩。
他放下白瓷小勺,用嘶啞的聲音說:「抱歉,我不記得了。」
他不記得在沙漠中都發生了什麼,但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周圍又是什麼人。
他貴為太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不能貿然暴露身份。
喬薇薇挑眉。
不會吧,又失憶呀。
她摸了摸小可憐的頭,想了想,又給他嘴裡塞了顆橘子糖。
「那你慢慢想,先把傷養好了再說吧。」她嘆氣。
宋淮青猝不及防被餵了一顆糖,口中一甜,糖在唇齒中化成蜜流進食管。
他很奇怪,雖已克制住所有警惕和殘暴,但手下卻捏著救命恩人細白柔軟的的腕子,湊近了她,不解的問:「為什麼救我?」
喬薇薇低頭,瞧著他冰涼的手,答非所問:「你是妖怪嗎?」
他笑,笑中又帶了些危險,儘管他不願,可是他控制不住情緒,不知何時又開始喜怒不定起來——
「我是,你不怕我我麼?」
那奇怪的東西不斷與他爭搶著控制身體的權利,宋淮青摸著自己的皮膚,便從上面感覺到了異樣的東西,那可不是人的觸覺,他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這樣的發現讓他都有一種自我厭惡之感,這也是他不願承認自己是太子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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