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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25:58 作者: 黑蕁
    男人的半張臉密布這樣的黑色軟鱗,像是貼上了一個黑色的面具。

    軟鱗慢慢隱沒於脖頸之間,鱗片與肉交接的地方覆著一層薄膜,是已經冰冷下來的皮膚。

    沿著脖頸往下,喬薇薇解開了他的衣服,他的身上也是鱗片斑駁。

    某種詭譎的力量似乎正在身體中與他爭搶身體的控制權,它還沒有徹底征服他的身體,所以越是往下,那鱗片就越是斑駁稀疏,慢慢從黑色的鱗甲變成了尚未從肉中長出的透明軟片,將那一片白色的薄皮撐成了鱗甲的形狀,若不仔細看,那便是密密麻麻的凸起,像是某種皮膚的病症。

    喬薇薇的掌心最後落在他的心口,那裡的心臟已經快要停止跳動。

    她從懷中摸出靈玉瓶,這小瓶子的玉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樣的天材地寶,被她放在衣襟里那麼久,依然冰冰涼涼的,摸著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喬薇薇從裡面捏出一粒藥丸,要送進男人的嘴裡。

    這藥藥性溫和,對療愈內傷和虧空有奇效。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外面也有不少口子在流血,用這個正合適。

    她不想貿然從外面找個太醫過來,她還不知道對方這樣是不是有仇家呢,這奇怪的模樣,被人看見了,說不定要被抓到別處去。

    喬薇薇凝眉捏著那顆白色的小藥丸,探進男人嘴邊,啟開他的唇。

    那種溫暖的感覺越來越近,幾乎要貼到他的身上來。

    宋淮青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他好像還能感覺到一些真實的溫度。

    他緊閉著雙眼,感受著體內的毒,他的內臟慢慢被溶解,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腐毒的氣息,那種腐爛的味道鑽進他的鼻腔和口腔,讓他作嘔。

    就在他要被腐毒淹沒的時候,那股溫暖卻帶來了難以描述的淡香,香氣鑽進他的鼻間,他忽然變得又餓又渴。

    一種屬於野蠻惡獸對食物的渴望霸道的侵襲而來,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他張嘴,咬住了那致命的味道。

    喬薇薇驚呆了。

    她把藥丸送入男人口中,可是他張開薄唇,卻露出兩顆獸類的尖利毒牙,毒牙刺破她的手指,咬出了血花。

    這牙肯定是有毒的,因為她一點痛覺都沒有,像是被麻痹了一樣。

    鮮紅的血與藥丸一起被吞入口中,喬薇薇從他口中抽開手指,看了一眼。

    手指上沒有傷口,連血都沒有。

    她鼓著腮幫子,忍了一下,最後還是抬手,在男人那半張完好的臉上用力捏了一下。

    敢咬她!!

    「喬小姐,熱水好了,給你送進來麼?」

    外面響起敲門的聲音,喬薇薇轉過頭,扯上裡間的屏風,出去了。

    躺在那裡的宋淮青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救命恩人給狠狠記了一筆。

    他躺在那裡,有什麼東西入了他的口,他憑藉本能將其吞咽下去,那東西流進他的身體之中,流過染了腐毒的地方,慢慢帶來一種神奇的力量。

    那股暖意安撫了他,摧枯拉朽般給他注入了某種神奇的力量,柔和的安撫著他已經壞死的神經和一寸寸腐爛的血肉,讓他開始重新有了生機。

    喬薇薇接了熱水,又把人給打發了出去。

    她用熱水擰了帕子,走過屏風,剛走了一步,就被定在原地。

    因為她離開這一小會兒,屋中的男人醒了,他睜開了雙眼,眼睛是金黃色的,那片令人迷幻的金黃之中,黑色的豎瞳死鎖著她的臉,裝滿了警惕。

    喬薇薇被他看得發毛,試探性往前走了一步。

    那雙金色的眸子落在她的手上,暗含危險。

    喬薇薇又走了幾步,攥著帕子,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宋淮青的眼前一片濕軟,大塊的模糊色塊消失了。

    即便睜著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誰。

    可是被關進籠子、戴著鐐銬時那種冰冷的感覺消失了,他躺在一個很軟的地方,身上被拖行而出的擦傷似乎都沒那麼疼了。

    面前好像有個小太陽,她每靠近一分,他的冷就少一分。

    喬薇薇將那塊溫熱的帕子摁在他的臉上,從他的臉上擦過,擦掉了上面的泥污。

    宋淮青本能的警惕著,可是這種前所未有的舒適感覺又讓他止不住的想放鬆。

    他閉了閉眼,努力收攏了一些理智,只能任由濕熱的帕子擦過他的臉、脖頸、胸膛。

    他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喬薇薇一點一點擦淨他的皮膚,給猙獰的傷口止血塗藥。

    他的傷很重很重,還中毒了,除了那些已經凝成血痂、或者重新撕裂的傷口,還有皮膚下的黑色淤毒,喬薇薇一開始還因為對陌生又奇怪的身體感到新奇,後來卻只剩下了揪心。

    就這副模樣,她但凡晚到一刻鐘,任由那些人把他扔到別的地方不管,他肯定就死定了,活不成了。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才變成這樣的?

    她快速處理好了對方身體上的所有傷口,甚至還給他把那頭沾著血污的長髮給洗乾淨了。

    她笨手笨腳的,因為從來都是宋淮青伺候她,她從沒這樣費心費力的動過手。

    喬薇薇覺得平時見宋淮青給她洗長發的時候還挺輕鬆的,到了她這裡,好幾次都扯到了男人的頭皮,或者牽到他的傷口,她看著都覺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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