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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02:34 作者: 尼莫點1
戴君樂猛然想起了什麼, 悄咪咪地湊到孤獨珏跟前, 附耳道,「綠衣那位好像是最近新封的羲舒縣主, 撫南王的女兒。」
獨孤家三房的堂哥耳朵靈, 不過沒啥情商, 嗓門還不小,「啥?這就是被賣到海上讓廣陵王府想要退親那個?」
空氣忽然尷尬地凝固了半晌。隨後是竊竊私語,沸滿盈天......
黛雲軟聞言也是一愕, 隨後又蹴蹴然升起濃濃的愧疚, 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存在, 才間接使白舒窈陷入如今這難堪的境地。
她正想站出來為其開解,不想白舒窈卻攔住她,朝她搖了搖頭,用極輕的聲音發出慰釋,「這事兒與黛娘子你無關,你不必為此感到自責。」
說罷,白舒窈轉身向著畫舫,甚至是岸邊的諸位朗聲道,「你們搞清楚了,與廣陵王世子裴赴遠正式定親的從來都是我白舒窈的嫡姐白羲窈。自我嫡姐不幸罹難後,撫南王府與廣陵王府從未續過代嫁之約。而且,廣陵王世子同我家中兄長白燼不久前已經結為了異姓兄弟,若論起這層親疏關係,我便是他的義妹。這世間哪裡有妹妹嫁給哥哥的道理?」
雖然按現在的形勢來看,這裴世子有權又多金,還不缺容貌風度,是騏驥才郎,良配之選。但在原著中他的下場並不好,而且要扭轉他的結局難度係數太大。
從趨利避害的角度講,白舒窈並不願意跟他捆綁成利益關係。
何況...她好像真的喜歡上翁無漾那小子了,從感情偏好來說,她當然更傾向於翁無漾得到天下。只不過在這之前,她得保障男主最終愛上是自己......
「都說惡言詈辭,人言可畏,我在小地方不曾感受,但在這泱泱帝王之州竟然體會到了。我知道我最近閨譽有損,已經淪為了帝京各家貴族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家都在熱烈地質疑我經此劫難已非處子之身。名節如璧不可污,崇慈大長公主前些天已經讓宮中資歷最深的嬤嬤為我驗過真身了。清者自清,我今日還敢堂堂正正地站在這兒,有閒情逸緻同閨中密友遊山玩水,就說明問心無愧。不然以我撫南王府的家訓,我父王早該贈我白綾自盡了。」
她們算是閨中密友嗎?不過,見白舒窈振振有詞,毫無怯場之態,本來還擔心她應對不來的黛雲軟漸漸將顧慮轉為了欣賞。她想到了從前剛離開甘州的自己,那時候的她見到陌生男子都會膽小地躲在酈公公的身後。
「大家對一個閨閣女兒被綁架的遭遇漠不關心。不同情、不憐恤也就罷了,反而熱衷往惡意的方向去揣度,難道這就是世家的風範?」黛雲軟溫文有儀卻不失力量地助陣道,「按理說,門第越高的人家接受禮儀教養的機會也該更多才對,是非曲直,文理密察,一切只在人心。而且,諸君既知眼前這位是御上親封的羲舒縣主,為何還不參拜行禮?」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施展大禮。禮畢後,原先風流輕佻的幾個紈絝也早端正了態度,提腿就準備逃之夭夭,只盼望白舒窈別記住他們的臉。
「誒,可是......我聽說,宮裡那個驗身婆已經死了......」鳥獸將散時,有人用最弱的語氣悄咪咪地表達了不服。這聲音不大,但恰好江上的人都聽得見。
儘管已經請後宮的嬤嬤驗過身了,但卻總有人說那嬤嬤是因為害怕得罪大長公主府和撫南王府所以不敢講實話,故意做了假。而且此事後沒過幾天,她又莫明暴斃,仿佛是被蓄意滅口一樣......
見白舒窈在男凝視角下被好一陣「圍攻」,獨孤珏跟現場一些涵養之士已經看不下去了。他不適地「咳咳」兩聲,「放過人家姑娘吧。羲舒縣主遭了那麼多罪還能平安歸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就是,就是。咱們堂堂大男子,何至於像個不依不饒的雞腸婦人一樣。」戴君樂也幫腔道。
「多謝這位兩位公子的好意。不過我知道,今日若不把話說清楚,往後餘生我都將活在這則失貞謠言的困擾之中。我並不擔心自己的姻緣會因此事被耽擱,但我不能連累家族跟著我蒙冤。」白舒窈有意揚聲。無疑,這再次將眾人的目光聚回了自己身上。
只見她臨危不亂,朱唇盈盈,「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我撫南王府家教森嚴,凡家中女兒,恪奉十二字閨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幼時,家中長輩就為我取過壁虎血,點了守宮砂。不信的話,就請各位『君子』先轉身迴避一下,讓在場女眷都湊上來瞧瞧,我手臂上的守宮砂到底還在不在?」
白舒窈暗道,她才新鮮點上的壁虎砂,本來還愁不能儘快在人多的場合展示呢。今日糊弄這群封建迷信的傢伙正好。
當男人們轉身後,無論岸邊的女遊人,還是畫舫上的舞姬婢女都好奇巴巴地伸出了脖子。
朗朗乾坤之下,少女不緩不慢地掀起衣袖,在熠熠湖光中露出一截玉臂。那象徵著處子節操的一點硃砂奪目而耀眼。
黛雲軟隔得近,自然看得更真。她忽然想起了從蒲台縣返京的某個下午。當時盧霓提議大家下船走動走動,黃昏回程時郎君們還切磋起了箭術,彎弓射雁。
那個叫翁無漾的少年箭法了得,一箭射下翩躚並行的雙鴻。黛雲軟寬柔地微笑著,看著身側站著的少女不掩崇拜之意,興奮得高舉雙手,連連拍手叫好。她沒有錯過眼前人紅袖露雙腕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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