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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02:34 作者: 尼莫點1
「看來小兄台你是得罪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啊?」白羲窈的脖子已經被勒出一圈紅痕,她再次握住少年的手臂,只是這次不是嘗試抵抗,而是握手言和般的表達投誠之意,「我知道這片海、這艘船是法外之地,我一個被當做性|奴對待的女子死了就死了,根本不算什麼。可是你呢?你剛殺的可是海寇同夥,接下來能平安無事嗎?如果你在這裡待不下去了,請你帶我一塊兒走吧。我剛自報的身份若有假,對你的許諾若有假,你到時候再殺了我泄恨也不遲。接下來我絕對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翁無漾盯著少女的眼睛沉默了許久,似乎在做最後的權衡。終究,他什麼也沒說,僅是鬆開了架在白舒窈脖子上的手,轉身離去。
白舒窈難以揣度出他的心思,只能懸著一顆心望著他踏上樓梯的背影漸漸淡出視線。
無疑,這是一個難捱的夜晚。心裡沒底也就罷了,偏偏身旁還橫臥著一具躺在血泊里的屍體。
一夜無眠,直到臨近天光的時候,底艙的蓋板才被打開。白羲窈期待地湊到了鐵桿前,直到看清來人並非翁無漾而是別的海匪,來不及失望就慌張了起來......
海匪漢子那玩意兒晨起勃發得厲害,是下來找女人泄|欲的。底艙內油燈已經燃盡,他在昏暗中沒注意看腿下,不小心被什麼東西絆倒,蹭了一身未乾的黏稠液體,正惱火時,鼻子吸入一股血腥味兒,這才猝然發現手掌上沾著的不明粘液是人血,臉色驚慌遽變,剛要大吼大叫,呼朋引伴,就被人從背後一刀腰斬,轟然倒地。
「翁無漾!」白羲窈喜極而泣地看著去而復返的少年。
一輪紅日恰好從廣闊無垠的海上升起,斜照入底艙。保持著武士刀運刀姿勢的翁無漾逆著嶄新的晨光,對上了少女那雙清澈雀躍的秀眸。
「這是最後一個了。」少年忽然道。
白羲窈有些不明所以地問,「什麼?」
翁無漾沒有解釋,只是站直了身體,將武器收回了劍鞘內,然後把一排排鐵籠挨個打開。少女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側臉到脖頸有一抹不知何時濺上皮膚的血跡。若非衣裳是黑色的,恐怕全身的猩紅色只會顯眼得駭人。
被驚醒的女人們卻遲遲不敢走出來。也許是長期遭受非人虐待的緣故,靈魂已經被套上了無形的枷鎖,看著翁無漾的表情不是呆滯麻木的,就是怯懦茫然的。
然,白舒窈已經從他這一解鎖動作所釋放的信號里讀懂了一切。她興沖沖地撲到翁無漾跟前,「你把外面的人都解決了?」
他惜字如金,僅是寡言地點頭回應。
「哇,你怎麼做到的?你的武力也太強了吧。我剛怎麼沒有一丁點兒聽到打鬥的痕跡?」
翁無漾終於頓住了開鐵鎖的雙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空瓶拋給她,「我沒你想得那麼厲害。火拼不如智取。」
「你給他們下藥了?然後趁他們被迷暈的空隙直接了結了他們?」
他再次頷了頷首,確認了她的猜測。
翁無漾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晰且理性的判斷。他雖然功夫不差,但在這遠洋的海船上光憑武力以一敵百幾乎沒有勝算可言。這些年來忍辱負重,為了生存他早就放下了君子的體面。如今小人一回也不算什麼。
昨夜他盜來船上所有的蒙汗藥,摻入酒水中。無論是被酒迷暈的人,還是本就已經酣然入睡的人,直接一視同仁,絕不拖泥帶水的一刀刀抹了脖子。
至於剛才那最後一個放倒的傢伙,是因為酒後去了底艙蓋板隔壁出恭時睡著了,才勉強多苟活了一陣。
一旁的女人們聽說外面的海寇都死絕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踏出了圈禁她們自由的樊籠。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啊。霞光映紅了海面,海霧也消散了大半,空氣微冷但清新。
接下來的幾天,這位死而復生後性格判若兩人的白舒窈姑娘很有魄力,也很會觸動人心地燃起了被關押在鐵籠里的女人們求生的意志。指揮她們將海匪們的屍體在腐臭前丟進海里餵鯊魚,然後清理血跡,將航線調轉回大曜朝的方向......
翁無漾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有女如此,難能可貴,說不讚賞是不可能的。
好幾次白羲窈都發現他在偷看自己,於是朝正在掌舵的少年擠了個鬼臉,「呵呵,口嫌體直的傢伙。」
「什麼是口嫌體直?」他問。是什麼成語嗎?他自幼熟讀詩書,怎麼對這個詞彙沒有印象呢?
白羲窈嬌俏一笑,「就是嘴上嫌棄,身體卻很誠實。」
少年的耳根子浮上了一層異樣的緋色,「一個女兒家,說話怎麼這麼恬不知恥。」他對她撫南王府的千金身份表示懷疑。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這般舉止不端莊,說話還大膽輕薄。
第85章
漏壺聲殘, 更深露重,天上的白玉盤仿佛也沁出了水。打更人敲著竹梆子, 從南街繞到北坊, 麻木卻嘹亮地重複著一句又一句的,「熄燈睡覺,小心火燭。」
茫茫長街上, 高大健美的男人衣訣翻飛,輕抿薄唇,目色冷肅堅毅地馭馬於月下。疾行十來里路, 不顧馬疲人倦,穿過陌生的城郭,終於在一處海棠出牆的驛館前勒住了寶駿, 飛身下馬。
杜鵑清寒里, 荒陋深庭中,西府海棠未眠。
方才在外頭分明歸心似箭,邁著如飛的健步,可臨入門前卻不自覺地輕手輕腳起來, 生怕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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