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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02:34 作者: 尼莫點1
    想起自己連裡衣都不知飛哪兒去了, 黛雲軟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奴家可以先將衣服穿上嗎?」

    「最好不要。」

    「為什麼?」

    「因為……」

    男人眸色幽暗,欺身而上,對視間流露出侵略的信號,答案不言而喻。

    ——穿了又要脫,實在麻煩。

    煙雨朦朧中,屋外頭那株高大的白玉蘭已經含苞待放了。從幽曠的漏窗內剛巧可以窺見它豐腴潔白的花瓣兒。

    溫玖一大早到笑滄海書齋,不見世子爺人影,不多思索轉身就去了辛夷居。人未至,大老遠就見雪翰端著黃銅盆,蹲候在院外,遲遲沒有邁腿進去。

    「誒,雪翰,世子在裡頭嗎?」溫玖上前問。

    「噓——」雪翰朝他做噤聲的手勢,耳根子發紅,「小點兒聲,別吵到主子休息。」

    溫玖當即會意,眼睛興奮地收縮起來,「昨夜世子宿在了辛夷居?」世子出息了啊!

    雪翰點點頭,「怎麼?你有什麼事兒找世子嗎?不著急的話晚些時候再來吧。」

    「出事兒了。」溫玖收斂了笑容,發怵道,「襄州發現了一具女屍,外形年紀跟失蹤的白舒窈姑娘很像。還有...咱們世子至今還留在京中,王爺那邊意見很大,發了好幾封加急函過來催了。如果王爺知道世子是照顧黛娘子才遲遲不肯出發,恐怕……」

    雪翰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正猶豫著要不要替溫玖去裡頭通報一聲時,裴赴遠已經推開了門,帶著蘭花面紗的黛雲軟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日光頃刻照耀在二人身上,如此一對璧人,就算不看臉,單論身材,氣度,也是世間少有人能及的。

    溫玖與雪翰皆愣了愣神,緩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要上前行禮。

    溫玖躬身道,「世子,外地來了信。」

    他說得含糊,但裴赴遠自然明白溫玖是故意如此。

    裴赴遠「嗯」了一聲,然後對雪翰吩咐道,「你先去備早膳吧,等會兒本王也會過來吃。還有,以後每天都給黛娘子準備些溫中暖下、補氣生血的膳食。自己不懂怎麼弄就去找懂得調理的御醫。」

    自容貌受損後,黛娘子不是不願意與世子同席吃飯了嗎?雪翰有些意外,但反應過來後很快就點頭應下了。

    裴赴遠又對黛雲軟輕聲道,「我先回趟笑滄海,你餓了就自己先用飯,不必等我。」

    黛雲軟靜靜目送著裴赴遠離去的背影。衣冠楚楚,風光霽月,與昨夜熾熱痴纏時判若兩人。想著想著,臉頰又不爭氣地發燙了。

    臨近晌午的時候,雨歇雲斷,天空難得放晴。黛雲軟在屋內,憑記憶將嵇桑子以前的推薦的醫書都羅列成了書單,然後交給雪翰。

    「對了,世子呢?」黛雲軟問。

    「英國公府派人來請了,說國公爺身子不大舒服。」

    雪翰前腳才邁出辛夷居,溫管事後腳就出現在了辛夷居的雕花彩繪垂花門之下。

    這小老頭每次都慣會挑時間來的。總要等裴赴遠出門兒和雪翰不在黛雲軟跟前的時候。

    在廊下曬太陽的黛雲軟見了,便將他請了進來,「溫管事有何事兒?」

    「小的來看看娘子好些沒,前些天娘子發燒,可把世子和咱給急壞了。」他儘量不去提及她臉上的傷,照顧著小女娘的情緒。人活一張臉,且皆愛美,容顏何等總要他也不是不明白。

    「已經好多了,有勞溫管事掛懷。」

    「那就好,那就好。」溫管事連連點頭,躊躇片刻,終於說道,「襄州那邊傳來噩耗了。」

    ……

    夜裡,裴赴遠從英國公府回來。原想先回笑滄海,走著走著還是掉頭去了辛夷居。雪翰知世子回來了,率先站去了垂花門外,將人攔下,「世子,黛娘子已經知道了襄州的事兒。」

    裴赴遠聞言,神色有些陰沉。他按下心頭不快,從疊石汀步進了屋,見了黛雲軟,整個人又很自然的溫潤了起來。

    果然,他才坐下喝上一口熱茶,她就開始勸自己動身襄州了。其實聽到早晨傳來的消息時,他本意也要去的。若白舒窈真的死了,他連收屍的功夫都不做一下,以後跟撫南王府之間的嫌隙才算是徹底生成了。

    「我放心不下的是你。」裴赴遠說出了心頭顧慮。也是唯一的顧慮。

    黛雲軟握住他㥋蒊的手,就像從前裴赴遠主動執起她的手一樣,「你安心去忙吧,我已經沒事兒了。我會乖乖留在府上,等你請的神醫上門,等你從襄州回來。你已經為了我耽擱許多天了,我不過是發燒而已,白舒窈小姐的事兒卻是攸關性命...」

    她儘量忽略自己被毀容的傷害,不恃病而驕。裴赴遠明白通情達理的她是在為他著想。正因如此,他才更加不忍不舍。

    但襄州,他不能不去。現在別說是他父王和母妃,就連外祖父都以為他是為了她才耽擱在京的。如果此刻還執意留守帝京,只會讓她淪為眾矢之的。

    「柔嘉,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最快一個半月,最遲兩個月。」他撫了撫她那一頭烏黑靚麗的流蘇髻,嘴邊忽然噙起笑意,「該梳回婦人的髮髻了。為了我,將頭髮挽起來吧。」

    「好。」她依偎在他溫厚懷中。

    就當是最後一次吧,她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獨有的冷香,在心頭默默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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