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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02:34 作者: 尼莫點1
「唉,那謝過小兄弟了。可惜我好像忘了沒帶銀子出門。」房鴻渡作勢要走,忽然又擦出眼睛一亮的樣子,「欸,這本書不是《偃月選集》嗎?真是替我朋友感到欣慰啊,我原以為多是女兒家喜歡看這本文選,沒想到男子亦是有的。」
黛雲軟忙起身追問,「這位郎君,你說的朋友是這本書冠名的作者燕籠月嗎?你同她認識?」
冠名?房鴻渡敏銳地察覺了這個用詞的異常。先按下不表,故做謹慎狀打量和反問,「怎麼?小兄弟是她的傾慕者?」
黛雲軟下意識地想搖頭,但還是強忍住了,「郎君放心,小生並無攀附之意。燕籠月娘子......尤工韻調,《偃月選集》篇篇佳作,情致繁縟。小生確實傾慕其久矣。呃,郎君你既說是燕娘子的朋友,那你應該也很了解她吧?」
「這是自然。燕娘子從不一味附庸,是位心靈性巧,見解獨到的女子。」燕籠月確實貌美,懂高雅音樂,會扭腰曼舞,又有才名,他當然也曾意動過。當年點大蜡燭的碧玉破瓜夜,房鴻渡也有心競拍,可惜彼時年少,帝京中老年權貴比比皆是,相較之下,唉,他「區區」一個丞相家的公子,實在「囊中羞澀」。但關於燕籠月的內在,房鴻渡並沒太多了解。他對歡場女子大多持逢場作戲的態度,不算有多抬舉。
房鴻渡作勢摸了摸衣裳的里袋,「對了,鄙人今晚正好有場宴飲要赴,那燕籠月娘子也在其中。可惜出門太急,忘了帶荷包。小兄弟你若閒來無事,載我一趟可好?作為感激,今夜我將你引見給燕娘子。」
黛雲軟對眼前人沒懈警惕之心,也怕節外生枝,但念亡母的詩稿被冠以他人之姓釣譽沽名,她如何能忍?!真欺她黛氏滿門覆亡,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了嗎?當然,黛雲軟雖疑雖惱雖憤,但尚保留了一絲理智。躊躇片刻,冷靜回道,「小生當然是願意的,但燕娘子高上,哪裡是我說見就能見的。而且,這艘船不是我的,我在等人打酒呢。若郎君願意,待會兒我同你多走幾步去後面的碼頭乘坐客船吧。你放心,我身上是帶了些銀兩的,路費皆由我來支出就是。」
怎麼去房鴻渡當然都無所謂,只要呆在這小娘子身邊,能有機會慢慢打探出她的身份就行。
沒一會兒,跟酒館兒老闆嘮了半會兒磕的李老頭兒回來了。黛雲軟請他先回府去,晚上再早些回來陪他一塊兒賞月吃酒。李老頭起初有些不樂意,但聽黛雲軟說要給他帶稻香屯的月餅和全聚寶的烤鴨回來,心情又美美的期待了起來。
默默觀察一老一少對話的房鴻渡內心發出疑問,這少女到底是什麼人?為何中秋月圓之夜,肯與他一個外男外出去見花魁,肯陪老者吃酒,卻唯獨不與家人團聚?
黛雲軟跟房鴻渡上了客船,這時才想起問他,「還不知郎君尊姓大名?」
「鄙人姓房,你叫我房渡就好了。」房鴻渡拱手道。
「可是房謀杜斷的房杜?」
你說是就是吧。「正是。小兄弟你呢?適才聽那位老翁叫你李海?」
你是就是吧。「是的,小生姓李,名海。」
房鴻渡在腦海的通訊簿里搜索了一圈兒。帝京叫得出名號的李姓人家可太多了。光是皇室宗親就有二三十戶。而且,這個不老實的小傢伙,上次在大理寺門口,那獨孤珩分明叫的是什麼戴姑娘。對了,方才那艘小舟懸掛了個白燈籠,也映著一個「戴」。而那條小支流距離最近的大戶人家恰好是左丞相府戴家,難不成真是戴家的姑娘?左丞相戴魯文的女兒,他只見過一個勉強算是嫡出的戴雅梅。聽說後院裡還有未出閣的五六個庶女呢。素日裡倒不曾聽說誰有多漂亮,除了嫡女張揚,常來各種雅集詩會球賽走動,其餘的都怪默默無聞的。
反正,眼前這位橫豎不應該是那位才接回京中的戴雅篆。戴雅篆是戴家鐵了心要送進宮的,戴家保護得緊,何至於在大理寺門口跟那幽州的紈絝拉扯往來惹人口舌。想來,是個在戴府不受寵的庶女吧?為了尋個好的傍身,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孤獨珩那小子,以為從此可以有個好的傍身,去幽州富貴?
他尚在自圓其說的腦補,只聽跟前的小娘子向自己輕聲請求道,「房郎君,托你的福,能見上燕娘子一面,真是三生之幸啊。燕娘子這般的風月佳人,我只盼能遠遠瞧一眼就知足了。您也不必刻意將我這等褐衣白丁引見與燕娘子。應酬場合,只怕燕娘子交際不過來。待會兒,我扮做你新收的小廝可好?」
黛雲軟心想,這房杜衣著不凡,赴約宴會又能與帝京頭牌同席,想來也是富貴人戶,平日裡合該是有侍從跟隨的。
「此事以李兄弟你的意願為主。」房鴻渡微笑著,示意她寬心,心卻道,今晚一定跟緊她,看她回的究竟是不是戴府。他對這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小騙子,充滿了好奇。
到了白䴉坊,黛雲軟多少是有些害怕遇上熟面孔的。雖然她在帝京認識的人不多,但稍微相熟的范嘉璿和獨孤珏都是官家子弟,他們就很愛出入這種吟風弄月的場合。
於是,在邁進大樓之前,黛雲軟還是拉住了房鴻渡,「房郎君,您進去就好了。我既扮做你的小廝,就在門口等你吧。待會兒只求你引燕娘子到窗口站一站就好了。」反正只要知道她長什麼樣,以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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