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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1:58:09 作者: 三酉泉
她身後還跟著幾個司星珩眼熟的小丫頭,幾個姑娘身上都有著明顯的拉扯打鬥痕跡,此時跪在院子裡嬌滴滴的望著屋內。
葉媼直起身子,想回頭安撫了姑娘們幾句,卻被屋內的布置驚的說不出話。
她跪在白玉通鋪的磚板上,每朵都鑿成蓮花的模樣,花蕊內嵌珍珠,花瓣更是鮮活玲瓏,玉璧鑲燈,奢靡至極。
葉媼很快恢復了低身下氣的模樣,俯下身子頭觸手背,「可算找到小姐了。」
「怎麼了?」司星珩起身放下珠簾,輕美的薄紗遮住霍祁晦暗不清的身形。
這嬤嬤在司星府里身份特殊,表面是侯爺書房裡伺候筆墨的下人,實際上識字算數都不在話下,做事像泥鰍一樣滑不溜手的。
司星冥隨軍在外的時候,府上大小的事都會經過葉媼的手,府里隨從大多任由她調遣,也算半個體面主子。
曾經侯爺也想收她到房裡當個侍妾,但不知什麼原因,最後也不了了之。
這麼名不正言不順的半輩子,在府上撈著清閒差事做著。
司星珩記得前世對她最大的印象,便是那層無人能看透的面具。
好似那人心揉成了好多瓣,永遠猜不到她到底想要什麼。
「今夜府上突然來了官兵,說是來搜查府里的錢幣。」葉媼沒等司星珩吱聲,繼續往下說,「夫人不在府上,侯爺在武將中也沒有熟識,所以就讓奴婢幾個人冒險出來,尋思著...尋思著...」
「那你們不是來尋我的呀,是來找霍祁的吧。」司星珩略一遲疑,半帶輕笑。
她那父親可真是打的好算盤,平時不積善行德,大難臨頭了才想著燒紙拜佛,哪有那般好的事?
這次也不知道犯了什麼大事,偏偏母親不在,無人給他們收拾爛攤子了。
按理說霍祁瓦解了契戎的老巢,司星冥那裡應該很快回朝的,為何此時還沒有動靜呢?
司星珩不知為何想到了前幾日,霍祁勞苦奔襲去找了一次司星冥,此回的事會不會是兩人聯手?
「小姐可千萬要顧念著侯府,若是親族受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些官兵簡直粗魯放肆,侯爺現在都還在他們手上。
奴婢們可是將腦袋提在手心裡出來給小姐報信的呀!」
官兵們來勢洶洶,讓葉媼想起了那天夜裡從霍府來的私兵,或許兩撥人都是同一個身份?
所以侯府的人一被控制住,她便請命帶著幾個親信跑出來搬救兵,只是在門外被為難了一番,好在是幾個柔弱女子,倒也沒有多過分。
若是霍將軍不幫府里這個忙,那她就把那晚的事原原本本的複述給小姐聽聽,也讓小姐知道伴在她身邊的霍將軍,是什麼樣的豺狼虎豹。
葉媼心裡這麼想著,瞬時有了底氣,直了直身板。
「想讓我去給霍祁開這個口?」司星珩朱唇輕啟,笑意盈盈,「可是你們的命,關我什麼事啊?」
——
「珩姑娘,您這是...」懷夏從偏房抱來床褥被子,手足無措的見著司星珩熟練的接過打開。
她挪開床邊的東西,緊挨著踏緣鋪好,「祁哥哥傷口正是嚴重的時候,若是夜裡感染髮燒,需要人守著。」
懷夏剛張開嘴,在霍祁銳利的目光下,乖覺的合上了。
明明他隨時都守在門外,再不濟還有在偏房值守的太醫,哪裡就需要珩姑娘親自陪在這裡了呢?
他在主公渾身寒意的逼迫下,如釋大赦般逃出門外。
「若你開口,我幫他們,不難。」霍祁挑開簾帳,消瘦的手背上撐起掌骨的紋路,顯得手指格外修長。
他轉眸看向忙的不亦樂乎的司星珩,好似就要在他房間裡紮根了。
「你要幫他們?」司星珩不露聲色的凝眉,「這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霍祁行事自有他的主意,雖說出發點是為了護著她,可她也不是傻子,只能躲在他的羽翼下。
上輩子不就是吃了這樣的虧,所以一個旁支偏系的小庶女都敢踩在她頭上,這樣的錯她可不會再犯。
司星珩合攏嘴唇,語氣很平靜,但話下隱隱的不快和委屈卻被霍祁輕易的捕捉到了。
他臉色微變,下頜線條繃緊,垂下睫毛看向她時,平靜的眼眸中盪起了波瀾,「我希望我在阿珩心中,是無所不能的呢。」
司星珩只覺得心臟仿佛被什麼攥住,被捏成小小一團。
他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暖坦誠,如同一片處於盛夏的金銀花海,讓人無法抗拒的接近,再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望著她眸子裡的粲然星河,猛地找回了當初在契戎邊境雪地里,那股似有似無的熟悉感。
「你去過石經寺嗎?」司星珩猝不及防的問了一句,她想起年幼時曾隨司星冥去契戎邊境,她聽說石經寺的許願很靈,所以母親出征前一天,她獨自乘轎攆前去求佛。
在途中,恰巧救過一個小公子。
只是她有些記不清樣貌了。
——
那年的雪也如現在這般肆意。
臨時雇的轎夫嫌山路太陡,不肯靠石經寺太近,她透過桅窗看見四周的野景,像是披了一層薄紗。
而密密匝匝的白色里,那片突出的異色格外刺眼。
她給轎夫結清了工錢,提著早早做好準備獻給菩薩的貢品,下車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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