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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1:55:37 作者: 柳下秋
正因如此,老紀對她也多有感激,自己發家以後,不忘了幫他三弟一把,把人請到自己旗下副產業鏈的公司做品牌形象宣發方面的管理,獨自掌管著一家附屬的美食文化設計公司的日常事務。
這三叔叔是個學習力十分強勁的精英人士,在大學學的金融,畢業以後一邊在家裡安排的公司實習一邊跨專業自學了漢語言文學,在前年當上公司CEO的時候又同時收到了大學寄來的碩士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把大家都驚艷得夠嗆,愣是跟著家裡大長輩上祖墳燒了幾柱大香又在老家擺了幾天鄉宴,這光耀門楣的一頁才算揭過。
從此以後,三叔便成了紀家的學習風向標,成了紀家中年長輩口中常常用來激勵小輩奮進的存在。
紀逢逍起初因為學習壓力而討厭過對方,但如今已不能再算作討厭,而是一聽名字便如吞刀般的痛恨。
老紀誇讚的聲音不停地傳響耳邊,紀逢逍忍無可忍,把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擱,臉色凜肅而陰沉。
「爸,你之前說人跟鋼鏰兒一樣都是有兩面的,這道理怎麼你自己還忘了?」
「有些人太聰明,太會偽裝,你可得防著點,離遠點最好。」
老紀聽了,打了個酒嗝,抬起兩指顫幽幽指向自家兒子,笑他是雞腸度量,埋怨他三叔比他有才。
「呵,」紀逢逍冷笑一聲,「隨你怎麼想吧,以後被騙了別怪做兒子的沒提醒你。」他說完便離了座位,上樓回臥室休息。
他沒有辦法告訴自己老爹:他口中那個樣樣都好的三叔是個暗藏禍心企圖攫取紀家所有產業歸己所有的白眼狼。但人通常對發生在很久之後的將來、在目前並沒顯露端倪的事情持懷疑態度,因此他多說無益。
更何況,也不會有人相信他曾死過一次。
但好在老紀是塊老薑,留有關鍵的後手,最後這場危機在他的謀算下被有驚無險地化解——也就是說,從結果的角度來說,自己這一世的提醒也並不是很有必要;但從過程的角度來說,如果老紀可以聽他勸告,早點警惕或是收拾他三叔,那他就不用到時候跟著坐「過山車」。
而且,就算排除商業上的背刺,紀逢逍和他三叔之間也還隔著一層私怨,只是這層怨在這一世已經失去了成立的條件,被他提前扼殺在了搖籃里罷了。
夜很深沉。
紀逢逍躺在床上,在飯後感到溫暖的睏倦,想睡覺又有點睡不著,就打開系統回顧起遊戲對決的進度來。
遊戲中的沈夜和南霜經過上一次的河堤散步後,關係一點一點地親密起來。初夏的時候,南霜贈給沈夜一張音樂學院的演出入場券。地點在學校的大禮堂,時間就在三天後。
「我是這場合奏會的小提琴主手,你到時候一定要來聽我演奏喔!」他特意叮囑對方。
沈夜點點頭,將入場券小心翼翼收進錢包里。
三天以後,他如期赴約,準時到達目的地,卻發現大禮堂外一個人都沒有,一切都幽靜得很,不像有集會的模樣。他去辦公室詢問平日負責管理禮堂日常事務的老師,卻被告知音樂學院的演奏會延期到了下周。
沈夜有些失落。他垂頭喪氣地離開辦公室,經過大禮堂的展演廳門口,透過小半扇嵌在木框裡的玻璃瞧見裡面似乎有點微光。
他好奇地推了推厚重的木門,驚奇地發現門居然沒有鎖。一股奇異的直覺引誘著他撐開厚重的門體進入展演廳。
大禮堂安靜得像座還未被開放檢票的影廳,靜靜地等待著它的觀眾。
四周都不見人。一道射燈的白光靜靜在舞台的正中央打著,在鋪上紅絲絨地毯的檯面上映出一塊白斑,組成一副絕妙的空境。
沈夜一步一步地靠近,越近便越覺得有種朦朧的幻覺在胸口敏感地跳躍,心跳便一點一點地加快。他仿佛看見有個熟悉的美麗的人影在台上拉著他最愛的小提琴,只把曲子演奏給他聽。
直到優美的樂音忽然響起,有個身穿白禮服的青年從舞台後方緩緩展開的簾幕後走出,沈夜才反應過來美夢是真。
南霜演奏著之前兩人在湖邊初遇時的那支曲子,音調是冷感的憂鬱,迴蕩在大廳里,又充斥著典麗的浪漫。
他盯著台下唯一的聽眾,勾著唇角,含情脈脈地看他。
沈夜站在台下,仰望著台上神采奕奕的人,只恨自己不是那人手中的琴弓,被他緊緊地捏著軀幹;又覺得只做他弦上的一根馬尾便已足夠。
樂曲結束的時候,他渾然不覺,直到對方清晰地喊了他的名字,他才收回了分心的神思。
「怎樣,好聽嗎?」
南霜從舞台上下來,走到他跟前問道。
「好聽……」
沈夜近距離地看他,覺得對方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
南霜環抱著手臂,得意道:「我就知道它會好聽。」
「這是我送給你的獨奏。」
「演奏會的時間延期了,但我刻意沒有告訴你,因為我想要你來,想給你一個人演奏。」
「沈夜……」
幽暗的光影中,南霜微笑地看向對方,眼底亮晶晶的。
「德彪西的《月光》,屬於我的月光。」
「A輪2場對決回放完畢,劇情進度標記:40%,敗值統計——」
「沈夜50%,南霜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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