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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1:54:16 作者: 草履
任寧:「……信了你的鬼話,剛還說晚上和我細說。」
賀關笑一下:「不錯,反射弧變短了。」
他突然眉頭一皺。
他們閒聊之間,很快走到六進門。
家裡有奇怪的悶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賀關按住圓形拱門,仔細聽了聽,把兩人攔在這裡,不再讓他們往前走。
他示意他們去六進門的側屋:「家裡好像來了外人,你們先在旁邊待著,一會兒處理好了我來喊你們。」
任寧:「你今天找我是不是還有事說?」
賀關看了他兩眼,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說我都忘了,你聯繫一下褚禮,把我的微信推給他,就說我是船上買他的人,別的什麼也不用說。」
任寧:「?」
賀關沉吟一下:「也別說我是賀關。」
任寧:「你在這角色扮演呢?」
賀關搖頭:「有點別的原因。哥,你要是想拿到你的工資就好好做吧。褚禮絕對是個王炸,他比我有錢途多了。」
任寧:「知道了,我現在就推,你快走,不知道老婆好看成什麼樣,我看你腳都要從地板上飛起來了。」
任寧是個農村孩子,搭上經紀人這條線純屬巧合,說話總有點不過腦子。
賀關沒搭理他一熟悉起來就愛擠兌自己的毛病,實在心神不寧,轉身向桂堂七進門內標誌性的兩層小樓跑。
他剛打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運動鞋好險又險地避開一塊陶瓷碎片。
賀關定睛一看,是早上自己給樓冬藏裝煙燻培根煎蛋吐司的暹羅貓咪印花盤。
賀關關上門,下意識喊:「樓冬藏,你在哪?」
他聲線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這血腥味實在太重了,重得好像人身上僅有的四五升血液被潑灑在房屋各處一樣。
他繞過一片狼藉,在一樓沒看見人,迅速向二樓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樓冬藏,你在哪,回我話!」
賀關跑遍一樓,沒有發現人。
誰來了?他今天看到的只有那輛阿斯頓馬丁……
阿斯頓馬丁……
這輛車也太耳熟了……
他怎麼把最重要的一段給忘了!
樓冬藏從被人拋下到完全黑化有一個轉折點,這個轉折點就在樓益來找他那天!
樓冬藏雖然躲過了背債的陷阱,卻沒躲過被大哥身邊的助理侮辱。
助理落在大哥後面,刻意多停留了兩分鐘。
他是樓君奪身邊的人。
他罵的話夾雜著男女生殖器官,惡毒得賀關看小說時都匆匆翻頁,只希望往後看樓冬藏能有個好的結局,結果一不小心,剛好看到樓冬藏被他按著手腕向衛生間洗手台的角上撞。
這他媽、這他媽……
賀關在二樓衛生間的角落找到了人。
浴室里一片狼藉,躺在角落靠著牆角的人像一隻奄奄一息的毒蛇,只剩微弱的呼吸。
又因為被人扔在花灑下面,濕淋淋的頭髮緊貼皮膚,更似嶙峋水鬼。
他衣物濕透,從亂發中露出一隻帶著死氣的、緊閉的眼睛。
「……你去哪了?」
樓冬藏竟然是那個先開口問話的人。
他手腕處,泥濘的傷口中,有新鮮乾淨的血汩汩地湧出來,另一隻手抓著花灑。
剛才的悶聲就是花灑掉下來的聲響。
賀關看到他這個狀態,心裡一塊石頭直直往下沉。
不行,樓冬藏不能黑化,他黑化了賀關以後日子就不好過了。
和一個時刻有自毀傾向的人在一起簡直是住在地雷區,不知道哪一天踩到,會被立刻炸得血肉模糊。
他才剛穿來,不能就這樣、就這樣……
有沒有、有沒有辦法……
賀關腦袋瘋狂運轉,上來關掉花灑拿開,衝出去找藥箱,回來時無法抑制地渾身發抖。
他一聲不吭,用最快的速度止血,檢查他的手腕,敷料、包紮,一點不顧他渾身濕透,抱著他要把他從地上抱起來。
包紮時樓冬藏沒有反抗,還有救。
賀關抱著樓冬藏的手直發抖,但還在用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慌亂。
遲來的愧疚要把他淹沒了。
如果、如果今天他沒出門……樓冬藏、樓冬藏應該就不會……
是他、是他沒看好人……
浴室地面上全是水,混著縷縷鮮血。
賀關緩了足足兩分鐘,才止住自己的顫抖,開口說話:「我聞到血味兒上來了,樓冬藏,你別嚇我,你怎麼這麼冷……誰來家裡了?」
樓冬藏被他緊摟著,眼眸灰暗,不願意動:「你去哪了?」
他機械地重複著一句話,只想要一個答案。
賀關沒能抱動他,直接跪進一地冷水裡,說:「我上班去了,我今天早上做完飯吃過給你留了點就走了,你忘了?昨天和你說過今天上最後一天班,我剛才翹班之後著急回來給你做午飯,這是回來了。以後只要有時間我都在家辦公,在家陪你。」
樓冬藏閉著眼:「……嗯。」
他從剛才到現在為止只是坐起身,現在聽到肯定的回答,原本垂下的手抬起來,抓住賀關的肩膀。
即使再怎麼體弱,他也是個成年男性,冰涼的五指摳住賀關的斜方肌,幾乎要扣進那塊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