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水下相擁

    亦舒微眯了眯眼，陡然對上一雙複雜莫測的眼眸。

    那雙眼……宛若海洋一般，深邃、淡然、卻又似夾雜著洶湧般澎湃的情緒。

    亦舒一怔腳步下意識頓住。

    「木木，你一個人去吧！我有點累了。」莫名其妙的，開始打退堂鼓。

    倉木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丫頭，真不想去見見他？」

    亦舒搖頭，從他手上抽回自己的手，「我餓了，想去拿點吃的，你先過去，我待會再過去。」

    「需要我陪你？」他寵溺的問。

    「不用了，你先忙你的。」擺手拒絕，轉身的那一剎那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不遠處那雙深瞳。

    心一驚，突然覺得悶得格外難受。

    為什麼……那雙眼注釋著她時，會那麼沉重，沉重到讓她覺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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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著亦舒穿過層層人群，一步步走向餐點區，她在那邊調皮的朝這邊扮鬼臉，倉木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回頭，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經安靜的立在他面前。

    「哥。」他率先打招呼。

    乙蕭淡淡的抽回凝在某個嬌小的緋紅身影的目光，輕笑探手握住倉木的手，「好久不見。」

    「剛回國沒幾天，所以還沒來得及去看哥。」

    乙蕭淡笑，「還好嗎？」目光，不經意的又往某個身影飄忽了下。

    倉木即使不回頭，也知道他看的是誰，「丫頭現在在本市法學院上學。之前在美國適應得也很好。」

    「那就好。」乙蕭點頭，唇邊淡淡的一抹笑，很欣慰。「小孩子總算長大了……」

    只是……卻再已經不需要蜷縮在他的羽翼之下了……

    已經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港灣……

    欣慰之時，一圈圈澀然的漣漪卻在不斷的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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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有點悶，亦舒只是隨意的拿了點食物往後花園走。

    後花園人三三兩兩的分布著，諾大的泳池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清澈見底，池面波光粼粼，閃著細細碎碎的銀光。

    她站定在池邊上，目光透過落地窗，不經意的掃到廳內。

    定格在倉木的背影上……

    既而……

    目光飄忽了下，不受控制的越過倉木，凝在某個僅僅見過一次的陌生身影上。

    他到底是誰？她歪著頭，想不起……

    木木和他又在聊什麼？他始終那麼靜淡的神情，只是偶爾蹙蹙眉，深邃的眼瞳，讓她始終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麼。

    廳里的燈光，璀璨得幾乎絢目。打落在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時，卻把他的神情襯得有些落寞的蒼白。

    心莫名其妙的發酸，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挪不開目光。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遠遠的，他突然抬起頭來，暗淡的目光，乍然對上她的。

    她心一顫，仿佛做了什麼壞事被當場抓包一般，驚得後退一步。

    卻不料……

    「啊——」驚呼一聲，腳下忽而一滑，身子直直往身後的泳池栽去。

    在整個人浸進水裡的那一刻，她明顯的看到了……那個陌生、一直淡然的男人……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朝她的方向奔來……趕在了木木面前……

    ……

    「咚」一聲響，宴會頓時一片慌亂。

    幾乎是眨眼之間，誰也沒來得及看清楚，不平靜的水面，又濺起一陣水花。

    一個矯健的身影，優雅的越下水面，直朝某個狼狽的撲通著的身影衝去。

    池邊上，誰也看不清楚水下那抹身影是如何驚慌的神情，但從他如箭衝刺一般的速度也可以看出來，他有多麼在乎水面下那個女孩。

    涼透的水，不斷的浸入耳鼻喉內，亦舒胡亂的掙扎著，想要爬上泳池，身子卻不受控制的不斷往下沉。

    忽而……濕透的腰際一緊，一雙溫熱的手掌自水下拖起她的身子，往水面上鑽去。

    男人清新的氣息夾雜著水的味道，竄進她的鼻息。

    是他！是那個渾身透著沉靜氣質的男人……

    沒有睜眼，卻篤定的認定是他。

    慌亂的心，忽而沉了下來，瞬間變得安定……

    仿佛，他的氣息，有種安定人心的魔力……

    胡亂滑動的手，安靜下來，下意識的摟住對方的緊緻的腰身。明顯的感受到，水面下，挺拔的身影，微僵了下。

    池邊上，倉木僵凝著身子一動不動的看著池下這一幕。

    唇邊，滿滿的都是澀然……

    ……

    很快的……兩人相擁著衝出水面……

    他依然托住她的腰，她細嫩的背脊，靠在冰涼的池邊上，乙蕭淡淡的蹙眉，不動聲色的挪出一隻手，墊住她的背。

    「亦舒，你沒事吧？」乾淨男性嗓音響在耳畔，帶著淡淡的焦慮。

    亦舒睜開眼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小手依然環著他的腰肢。

    「傻瓜，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不會游泳？」確定她沒事，他不著痕跡的鬆口氣，嘆息的話，泛滿了心疼。

    亦舒一陣心顫，大眼煽動了下，看定他，「你真的認識我。而且……很了解我……」

    乙蕭濃黑的眉又一次蹙起，他俯身緊緊的看住身下的女孩……那雙清澈見底的黑眸……

    那雙縮著他的雙眼，已然全然沒有了曾經的波濤洶湧，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無邊的陌生，徹底的陌生……

    心頓時如尖刀不斷戳著一般窒息的痛。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性感的喉頭滾動了下，好艱難的，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很艱澀……

    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氣息，亦舒斂著眉誠實的搖頭，「我想過很多次，但是……我真的不記得我認識你……」

    眉心好痛！

    她真的忘記了……曾經再多的美好，在她的記憶里，也已經連半點痕跡都找不到……

    「倉木……你還記得？」苦笑，艱澀的問。

    「當然！」她點頭，不解的看著他，「木木怎麼會忘記？」

    木木是她的一切，陪著她走過最最艱苦的日子，走過最幸福的日子，所以，即使是忘記了自己，她也不會忘了木木……

    他唇邊的笑，越來越蒼白……越來越苦澀……

    始終，低著頭，深深的，沉沉的，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