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回家吧！（第2更）

    他沉吟了會，依然用低低的嗓音叮囑，「今天多吃點。」

    她靜默的躺在他身下，沒有吭聲。

    「怎麼會突然回來？」覆在她耳邊，狀似漫不經心的問。

    她怔了下，回神撇了撇小嘴，「我要走了……」說著，小手掙扎著要掙脫他的大掌。

    他翻身，在一旁躺下，手卻還抓著她。

    「回來吧……」側著身子，微眯眼看她。深沉的眼底，依然有淡淡的血絲。

    她微僵，「回家，我讓喬嬸好好替你補補，你瘦了……」抱著她，幾乎能清晰的摸到骨頭……

    回神，她自嘲的勾唇，「我有什麼資格把這當家？」

    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心，睜開眼來，鄭重的開口，「你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這個家是你的！」她也同樣認真的回答他。

    「你是我的家人。」

    「不是。」她反駁他，「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他眯了眯眼，小傢伙在努力撇清和他的關係……

    沒有再和她繼續爭辯下去，他退一步，「留下來吃飯。」一語落定，沒有再商量的餘地。

    「喬嬸讓我給你端的薑湯。」她起身順利掙脫他，把薑湯端到他跟前。

    他無力的掀了掀眼皮，艱難的撐起身體，亦舒猶豫了下，還是上前搭了把手，卻始終沒有說話。

    他似乎病得不輕，剛剛已經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灼熱的高溫。

    …………

    在廳里，等著開飯。

    兩個人，分別盤踞在長沙發的兩側。

    乙蕭刻意放的倒霉熊的碟片。她看得似乎津津有味，偶爾會露出天真的笑容，遮蔽掉她心中所有的陰霾。

    他撐著略感沉重的頭，不動聲色的凝著她。她偶爾揚起的唇角，會輕易的感染到他，他的神色，也和緩了很多。

    氣氛，很安靜，只有倒霉熊可愛的聲音在響著。

    他滿足的，撐著頭，靜靜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喬嬸叫醒他的。

    迷迷糊糊抬眼，沙發那端竟然已經沒有了那抹嬌小的身影，心沒來由的沉了下，「亦舒呢？」

    「小姐已經坐在餐桌上等先生好久了。」喬嬸指了指飯廳。

    乙蕭回身，那抹熟悉的身影，讓他揚了揚唇。

    餐桌前，他在她對面坐下。

    「來了，來了。」老秦端著湯跟在喬嬸身後出來，兩人今天的心情顯得尤其好，始終掛著笑，「亦舒小姐啊！這湯可是今天一大早先生讓我刻意燉給你了，沒加薑片呢！原還想著讓張武給你送過去，這下可好，你回來了可得多吃點。」

    刻意燉給她的？

    亦舒不解的看了眼跟前的乙蕭，只見他仍然一臉淡然，低斂著眉用湯勺舀著湯。

    「亦舒小姐，在倉少爺那住不習慣吧？住不習慣就回來這，這麼大個宅子突然少了個人，喬嬸這心裡頭啊，空得慌。」喬嬸坐下，不斷的念念叨叨著。

    「還是不回來了，免得又要被人趕到國外去。」拿著筷子挑了點米飯，狀似漫不經心的回答。

    語氣里的埋怨和譏誚，大家卻都能聽得出來。畢竟這回她離家出走，是上次出國的風波直接引發的。

    喬嬸看著乙蕭，一時沒吭聲，心裡也挺埋怨先生心狠。亦舒小姐畢竟還只是個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想把她送出國去。

    整個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僵窒。

    「先喝湯。」淡然的嗓音打破略微尷尬的局面，乙蕭泰然自若的把剛剛舀的湯放倒亦舒面前，仿佛壓根沒聽到她之前的話。

    「蛋糕來了，蛋糕來了……」老秦一聲高揚的語氣，陡然插了進來，氣氛一下子調動起來。

    大家都朝他看去。

    只見他推著一個三層水果慕斯蛋糕出來，色彩鮮艷的蛋糕上插著兩個數字蠟燭，一個『1』，一個『6』。

    怔忡的看著，亦舒心頭一暖，眼眶發熱……

    「瞧我這記性！」喬嬸一拍腦袋，連忙起身挪開些餐點，騰出個放蛋糕的地方來，「老秦要是不去拿啊，我這都要忘了先生定的這蛋糕了。老咯，這腦子不中用了。」

    亦舒吃驚的看著前面的男人。他剛剛好，也抬起眼來看向她，眼眸深邃。

    她的生日……他……知道，並且，還記得？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湧上心頭，甜中卻又瀰漫著太多的澀然。

    「生日快樂。」稜角有致的唇瓣掀了掀，他波瀾不興的開口，拿著打火機，點燃了蠟燭，然後，靜靜的把蛋糕推向她。

    「謝謝。」硬生生壓下心底的悸動，嗓音卻還是泄露了幾分不平靜。

    「吹蠟燭，許個願。」他輕輕在她身邊坐下。

    她聽話的吹滅蠟燭，虔誠的閉眼許願。

    願……

    下輩子，這個男人可以像她愛著他一樣，愛上她……

    一睜開眼，撞上乙蕭靜默的眼眸。

    他默默的看著她，眸底情緒複雜，「許的什麼願？」

    許久，他才暗啞著嗓子，問她。

    她笑，笑得無害，像個天真的精靈，「願下輩子再也不要遇上你。」

    她的話，讓他僵住，一貫波瀾不興的臉色，霎時一片慘白。

    好半晌……

    他勾唇，澀然的笑了，卻始終不再看她，「原來我們家亦舒真的討厭我了。」這樣……也好……

    似是自言自語，他拆著吹滅的蠟燭，逕自拿過刀開始切蛋糕，指尖，微微泛白……

    一時……

    飯廳里，又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安靜里。

    靜謐得讓喬嬸和老秦在一旁，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頓奇怪的生日餐，在奇怪的氣氛里完成。

    乙蕭再一次發現，亦舒的食量真的差了很多。擔憂的看了她很多次，於是……

    「一會我們去醫院。」隨意的開口，已經放下筷子上樓準備換衣服。

    她團了團眉。

    喬嬸接口，「先生是不是真感冒了？發燒了嗎？」

    乙蕭在樓梯上頓住，俯身看了眼亦舒，「帶她去看醫生。」

    「我？」亦舒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我沒病，病了的是你。」他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他一頓。

    他是病了……而且，還很嚴重……

    「你知道你現在瘦了多少嗎？我帶你去醫院查查你是不是有厭食症。」他的臉色，並不太好。

    ps：虐亦舒的日子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