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黑淵 > 第161頁

第161頁

2023-09-14 00:44:51 作者: 你爸爸
    葉瓶水不知道,白年是不是每個哨兵都有一套這樣的說辭,反正之後她的工作好了很多。

    直到現在兩年後,她回到南區來,是為了見證最後一批被找到的嚮導,他們被安全的送回里爾市。

    確實也有一些嚮導不想走,但大多數的都已經精神異常,需要回里爾市進行系統的治療。

    而不想離開的嚮導,待會兒葉瓶水回把她們都帶回自己的東區,畢竟東區現在對嚮導的態度算是最好的。

    葉瓶水回頭看了一眼,最近這幾年時間只零零散散見過幾年的梁文,對方現在大概算是她一個交流算不上密切的摯友,也是某種程度是哪個救過她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兩年時間,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梁文年紀實在算不上大,加上這兩年也沒過二十五歲,他這兩年時間一直跟著遲等到處跑。

    他因為嘴巴會說,有些小聰明,跟遲等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也能跟人把話聊下去。

    不夜城的霓虹燈仍舊五光十色,把這個地下城市照射得如若有陽光,梁文覺得這個地方跟他幾年前剛來時沒什麼區別。

    他伸手揉搓了下自己的頭髮,他剛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不是個有大志向的人,很長一段時間過的日子都是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他就因為騙到了一些錢,去酒館消遣一番後出來放尿,遇到了遲等跟白年,生活就發生了幾乎翻天覆地的變化。

    梁文覺得有些好笑,一次放水引發的蝴蝶效應。

    葉瓶水吸了兩口電子菸,淡淡地開口道:「你猜遲等會不會帶白年回里爾市。」

    梁文吃了一驚:「開玩笑呢,他倆走了,這一大攤子事誰來管?剛剛才不上正軌,有點像樣了。」

    葉瓶水牙齒輕輕地咬了咬電子菸的菸嘴:「遲等的戀愛腦還不夠明顯嗎?」

    「……」 梁文沉默了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在外人看起來狂帥酷炸還瘋的遲等,確實就是個戀愛腦。

    梁文表示:「至少白年不是個戀愛腦。」

    沒想到葉瓶水聞言直接笑出聲來:「這麼久你還不知道白年這個人純粹是看興趣待事嗎?他不感興趣的事情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梁文沉默了片刻,不由自主地擔憂起了自己這兩個非常不靠譜的老大。

    不過說實話,遲等做事其實還是非常靠譜的,但是一切靠譜的事情都是以白年的意願為前提。

    梁文覺得頭禿,他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電子菸盒,並排著跟葉瓶水兩人在大樓門口面無表情地抽著煙。

    吞雲吐霧的白霧間,梁文看見有個瘦高面生的哨兵步伐不穩地朝他們方向走了過來。

    梁文蹙了下眉頭,懷疑對方已經對某些現在禁止的藥物成癮,他的身形瘦削,腳步虛浮。

    梁文準備喊人帶對方去做檢查,看需不需要關進強制機構去給這個哨兵做下精神、身體恢復。

    梁文側過頭往後看了一眼。

    這個男人卻突然失聲地喊了聲:「瓶水——」

    梁文頓了頓,他納悶地轉頭看葉瓶水,只見葉瓶水的臉在煙霧繚繞下顯得冷漠異常。

    梁文頓了頓,這個女人從一場浩劫中活了下來,這兩年的變化尤其大,最開始的時候她看起來像是一朵沒有依附便會立刻死亡的菟絲花。

    可現在,她面色冷靜地看著一個臉色慘白異常的哨兵喊自己的名字。

    梁文問:「認識你?需要趕走嗎?」

    葉瓶水吸了口煙。

    對方站在幾節台階下,聲色哀戚地看著葉瓶水,失聲般地開口道:「我這幾年真的非常難受,我每天都想死,我想給你贖罪,我對不起你。

    我真的對不起你,瓶水,對不起。」

    葉瓶水神色冷靜地沖對方點了下頭。

    男人慾上台階:「你殺了我吧瓶水,我這條命還活著就是為了見你的時候,為了還給你的。」

    葉瓶水其實沒什麼話想說,曾經恨不得殺了對方,從酒館活著出來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報仇。

    葉瓶水覺得這件事情跟善良與否無關,跟自己本性如何也沒有關係,就是時隔這麼多年,看見自己曾經愛過的人、拋棄過自己的人、把自己害進無間地獄的人,心底竟然都懶得翻起一絲漣漪。

    那些事情都已經無關緊要了,人類的記憶有修復功能,它不可能讓你一輩子都沉浸在那些痛苦不堪的過往裡面。

    葉瓶水的記憶修復功能尤其的好,她把電子菸放進自己上衣的口袋裡,突然在這一刻真正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個非常棒的人類。

    她天生帶著些對事物不確定的性格,因為經歷過的事情也對諸多事情缺乏自信,她曾經多次向白年表達過自己真的不行。

    可是白年不是個能聽人話的,她趕鴨子上架,騎驢找馬,每一天都活得非常辛苦。

    在看見這個本該面目可憎,可實際上跟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差不多的男人時,突然在這一刻醒悟自己的偉大。

    她在面對曾經愛過自己、拋棄過自己又傷害過自己的人,面對當初恨得恨不得食其肉、吞其骨的男人輕輕地點了下頭,面不改色地問道:「有事嗎?」

    男人的愧疚心被高高的舉起來,又被輕輕地放到了地上,他向上走的步子頓了頓,遲疑地問道:「你原諒我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