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這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感覺更讓人難以承受。不過我發現自己的神經確實夠堅韌的，因為我居然還可以轉動自己的身體。我緩緩地側身去看，頓時頹然地倒在了沙發上。。。。。。哪裡有什麼啊？我的身旁完全是一片空白。

    「你看到了？」阿珠在問。

    我身體的力氣在慢慢回復，我氣惱地大叫，其實也是試圖想忘記剛才的那種恐懼，「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明明在。你看，她正在朝著你笑呢。」阿珠說。  醫道官途：婦產科7

    我看著自己身旁的空氣，伸手去撩了一下，「哪裡有什麼？阿珠，你明天必須跟我去醫院看心理科。你給你科室請個假吧，隨便找個理由。」

    「你把她嚇跑了。」阿珠說，「媽媽好像很怕你。」

    我即刻站了起來然後朝她走去，隨即站在了她的面前，「阿珠，現在你完全應該明白了吧？這真的是幻覺。明天跟我去醫院好嗎？」

    她手上的皮箱掉落在了地上，隨即猛然地過來將我抱住，「馮笑，我害怕。我好害怕。。。。。。嗚嗚！」

    她的眼淚沾濕了我的臉頰，她在將我緊緊擁抱。我緩緩地伸出雙手去，一隻手輕輕攏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在拍打她的後背。我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有一種安全感，絕沒有絲毫褻瀆她的想法。要知道，這裡是我導師的家。

    我竭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阿珠，一切都過去了，明天你就去找上官，她會帶你去看新房子，而且她也答應幫你賣掉這裡。好了，我們走吧。」

    她沒有放開我，一直在哭泣，一直到她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後才緩緩地鬆開了我。隨後，我提著她的那隻皮箱離開了這裡。我知道，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了。我也希望阿珠能夠永遠告別這裡，因為這地方是她的傷心之地。

    現在我才知道，當初我非得讓她回來的那個決定是多麼的錯誤。

    在車上我一直在安撫她，並且儘量不談及她家裡的事情，我給她講了童瑤受傷的事。最後我對阿珠說：「她也是女人，但是她很堅強。」

    回到我家裡後我讓她儘快去休息，她卻說：「我害怕。」

    於是我只好對蘇華道：「麻煩你陪她吧。你們住在一起可能好點。」蘇華沒有反對。

    洗完澡後我剛剛躺下蘇華就進來了，不過她打開了房間的燈。我知道，在這裡她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於是我問她道：「有事嗎？」

    「她睡著了。怎麼樣？你怎麼給她說的？」她問我。

    「我明天帶她去我們醫院看心理科。然後請上官帶她去看新的房子。」我說。

    「馮笑，我覺得吧，她的問題不是換房子的事情，而是需要溫暖。即使她換了地方去住，如果沒人陪著她的話還是一樣地會出現幻覺的。你說是不是？」她說道。

    我點頭，「是這個道理。或者，讓她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

    「我覺得這樣最好。她一個女孩子，幹嘛去買房啊？今後她嫁人了總會有住的地方的。你說是不是？」她說道。

    「現在的錢越來越不值錢了，她手上的錢如果不拿去投資的話會很快貶值的。」我說道。

    她頓時笑了起來，「馮笑，你這麼會賺錢，你幫她投資啊？」  醫道官途：婦產科7

    我不禁苦笑，「萬一虧了呢？」

    「那你就賠她啊？誰讓你是她師哥的？」她又笑。

    我知道她是在和我開玩笑，不過我導師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於是說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就這樣吧，我去睡覺了。」她說，「孩子還是跟著我吧，你明天要上班，晚上孩子影響了你的話明天你會疲倦的。」

    「謝謝。｛免費小說 ｝」我說。她說得對，最近一段時間來我真的很疲倦。

    她抱起孩子轉身出去，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蘇華。。。。。。」

    她轉身。

    「你把孩子放回去。」我說，我想告訴她今天晚上的事情，擔心她嚇壞了把孩子摔在了地上。其實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看見那一幅景象。雖然我對阿珠解釋了，但是那種解釋連我自己都不能完全地相信。

    她把孩子放回到了小床上，然後疑惑地來看著我。

    「我也看見導師了。」這時候我才低聲地對她說了一句。

    她頓時張大了嘴巴看著我。我朝她點頭，「真的。就在阿珠打開門的時候。我對阿珠解釋說那是她的潛意識影響到了我，是一種從眾心理。但是我自己都不相信這種解釋。蘇華，我真的看得清清楚楚，就一瞬間。我看到導師背對著我坐在沙發上面，雖然我沒有看到她的臉，但是我可以肯定就是她，因為我熟悉她的背影和髮飾。蘇華，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我的世界觀差點發生了改變。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鬼魂？」

    「馮笑，我們都是學醫的，完全不應該相信鬼魂什麼的。你想想，我們人類其實就是動物，我們有血有肉，唯一與其它動物不同的就是我們有思想，有智力。我們在醫院裡面見過那麼多的死亡，他們的死亡都是因為軀體出了問題。這與其它動物沒什麼區別。如果真的有什麼所謂的靈魂的話，那我們當醫生的豈不是經常會看到？醫院裡面豈不是到處都是鬼魂？」她說道。

    我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我分明看到了啊？我認為也是幻覺，但是卻又不能說服我自己。」

    「其實我們人體的很多現象至今都無法解釋，比如幻覺肢現象。病人因為生病或是意外事件，在有血有肉的肢體被截掉以後，卻仍然能感覺到這個肢體繼續存在。儘管肢體已經被截掉，但是截肢者仍然能感覺到那個已不存在的肢體在癢、痛、冷暖和扭轉等，並且常常還能夠按照人的意願自由移動，和身體還有協調感，仿佛屬於人體的一部分。那你說這樣的事情怎麼解釋？我覺得，首先是不要相信有些迷信的東西，這才是最根本的。不過對人體的幻覺中醫好像是可以解釋的。中醫認為一個人在氣血虛弱的情況下容易出現幻覺的現象，比如重大疾病，女性產後，男性縱慾過度。。。。。。」她說到這裡隨即便怪怪地看著我，「馮笑，你不會是因為這樣吧？」

    我的眼神即刻去到了陳圓的床上，蘇華也醒悟了過來，隨即笑道：「你別疑神疑鬼的了，反正我是不相信什麼鬼神的。好了，我要去睡覺了。」

    她抱著孩子離開後我頓時呆住了。也許她說得對，我可能是因為那樣才出現了幻覺的，更何況還有阿珠的誘導作用。

    首先不要相信迷信的東西，這才是最根本的。我想起蘇華剛才的那句話來，發現她有時候說出來的話竟然很精闢。

    心裡沒有了胡思亂想，而且又沒有受到孩子的影響，所以我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早上阿珠跟我去到了我們醫院，我直接帶她去到了心理科。

    心理諮詢和診斷很花費時間，所以我就直接回到了科室。離開的時候我提醒阿珠：「一定要給你科室的領導請假。看完後馬上給我打電話。」

    剛剛回到科室就接到了院辦的電話，「章院長請你去一趟。」

    我估計是章院長是準備和我談那個項目的事情，頓時不由得想起他女兒的事情來，心裡不禁忐忑。不過還好的是，最近他女兒一直沒有與我聯繫了，所以我稍稍地覺得安心了些。他肯定不知道我和他女兒的事情。我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醫道官途：婦產科7

    章院長笑眯眯地看著我。我頓時完全安心了。

    「章院長，您找我有事情？」我問道。

    「小馮啊，春節過得怎麼樣啊？」他笑眯眯地問我。我一怔：這都是哪裡和哪裡啊？不過我還是恭敬地回答道：「還可以吧。反正現在的春節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氛圍了。」

    他點頭，「是啊。其實春節反倒麻煩，天天喝酒，很累。對了，最近詩語和你聯繫沒有？」

    我心裡猛地一緊，心想：他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急忙地回答道：「沒有。我岳父就交辦我做那件事情，我做完了就沒有再管了。因為他說其它的事情由他去處理。」

    「是這樣。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最近你岳父給她請了一位專業老師在培訓她，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我問她她又不說，現在的孩子太叛逆了。沒辦法。」他搖頭嘆息。

    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裡不住苦笑：看來真是心中有鬼才會自己嚇自己啊。於是也笑道：「章院長，我倒是覺得她的基礎很不錯的。再有我岳父的安排，獲獎肯定沒問題。」

    他點頭，「小馮，前面是我們閒聊，現在我給你談正事。」

    我即刻坐直了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即使我和他現在有著特殊的利益關係了，就更應該保持低調。他畢竟是我的領導，在這樣的情況下倨傲不遜是小人得志的行為，更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第一件事情，我們院長辦公會已經研究過了，你從現在起擔任婦產科的主任，秋主任完全從你們那裡脫離出來，安心去籌建不育不孕中心。小馮，其實我們也知道，從工作能力上講你去籌建那個地方是最合適的，但是又想到那裡畢竟是一個新的科室，你的經驗和資歷都差了點。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說。

    我恭敬地道：「我理解。婦產科的工作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勝任呢。」

    「你沒問題的。你們科室的人都在表揚你呢。對了，你儘快把你們準備開展的其它檢查項目的報告打上來吧，我們抓緊時間研究。不過只能是小項目，不然的話其它科室會有意見的。」他笑道。

    「太感謝了！」我由衷地道。

    「第二件事情。」他微微地點頭，「可能你岳父已經告訴你了。就是我們醫院準備與江南集團合作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們也已經研究過了，準備讓你去擔任那個項目籌備組的負責人。小馮啊，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我們希望你能夠做到身兼數職但是卻又能夠圓滿地完成任務。幸好你年輕，精力旺盛，工作能力也很強，所以我們很放心。」

    「我儘量做好吧。」我說。

    「不，不是儘量，是必須。」他嚴肅地道。

    「我一定。」我正色地道。

    他的臉色和顏了起來，「我們開會研究這件事情的時候大家一致認為，那個項目由你去負責最合適，因為只有你才不可能在今後的建設中犯什麼錯誤。大家都知道你很有錢，沒有必要去受賄。哈哈！」

    我頓時也笑了起來，「這倒是。」

    「所以，我們用你也是為了保護其他的人。如果讓其他的人去做那件事情的話，保不准就會出問題呢。董主任、蘇華的教訓深刻啊。」他繼續地道。

    「這一點我完全可以保證，保證不會去受賄。」我說。

    「好吧，就這樣。我馬上還有其它的事情。你的這兩個任命文件我們馬上就會發出來，希望你儘快進入角色，合理安排自己的工作和休息時間。我們相信你能夠做好所有的工作。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那個科研項目的事情已經批覆下來了，省科委給了一百萬的科研經費，學校那邊和醫院共同配套一百萬，一共就是兩百萬。對這樣大型、新型的科研項目來講可能經費是少了點，但是如果節約使用的話還是應該沒有問題的。」他又道。

    我大喜，「謝謝章院長。」猛然地，我心裡一動，「章院長，您看這樣行不行？這筆科研經費由您簽字發放，我們需要經費的時候就給您打報告。」

    他卻在搖頭，「那怎麼行？項目的第一責任人是你，只能由你安排那筆資金的使用。這件事情只能這樣。呵呵！到時候說不一定我還要找你報銷經費呢。」

    我不禁尷尬起來，「章院長，您開玩笑了。」隨即站起來朝他告辭。他在朝我微笑。

    阿珠還沒有打電話來，於是我再次去到心理科。

    「怎麼樣？」我問正在給阿珠作診斷的醫生。

    「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估計是前段時間受到了刺激引起的。不過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心理疏導治療，有時間的話進行催眠治療效果最好。」醫生說。

    「關鍵的是她要上班，這怎麼辦？」我問道，同時心裡放心了不少。

    「可以利用周末的時間。」醫生說。

    我似乎明白了，「乾脆這樣，反正心理治療又不需要什麼儀器，那就麻煩你周末上門服務好了，該怎麼收費就怎麼收費。沒關係的。」

    「馮主任，這怎麼好意思呢？」她說。

    「真的沒事。我們都是一個醫院的，大家都不容易，我完全理解。就算你幫我這個忙好了。謝謝你。」我說。

    「馮主任，你是知道的，心理治療的收費比較貴。國外普通人都會定期去進行心理治療，但是我們國家在這方面還比較欠缺。當然，這也與文化傳統有關係，因為我們國家很多人認為心理有問題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其實並不是這樣，我們正常人都會有心理出現異常的時候。所以心理疏導非常重要，如果這項工作能夠開展到國外那種水平的話，我們的很多社會問題都會解決的。」她說了很多，我當然知道這些話是正確的，不過也明白她是為了掩飾要收費的尷尬。

    於是我點頭道：「是這樣。所以我完全理解。說不一定到時候我也要請你幫我疏導疏導心理呢。」

    「這樣吧，大家是熟人，我一次只收費兩百元。每周兩次。周六和周日，堅持一個月。其實最好是每天一次，可惜她要上班。」醫生說。

    「晚上也可以的啊。那就每天吧。先做一個療程再說。這樣，我先付你半個月的錢。」我說，隨即去問阿珠，「你覺得呢？這樣行不行？」

    阿珠在點頭。

    於是我給了醫生三千塊錢，留下了我的住址。然後帶著阿珠離開。

    這樣的事情在醫院的醫生中經常出現，何況心理科是醫院裡面最清水的科室，他們要找額外的收入我完全理解。

    我讓阿珠自己打車回去了，因為我要馬上回科室商量接下來要做的檢查項目的事情。

    這件事情以前早已經商量過，不過我還是需要再次確定。

    大家都沒有什麼新的意見，於是我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馬上聯繫設備的事情了。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話。」

    大家都笑著說：「馮主任那麼有錢，你肯定不會吃回扣。我們當然相信你了。」

    於是我也笑。不過我發現護士長的臉色好像不大對勁。心裡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情。

    到了我的辦公室之後，我卻有些猶豫起來，我發現自己內心裏面忽然對余敏有了一種不滿。因為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余敏竟然在春節期間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

    我並不貪圖誰給我拜年或者送東西，但是卻很在乎最起碼的人情味。就連上官琴都想到來給我拜年呢，雖然她送給我的也只是些香腸臘肉什麼的，但起碼表示了她對我的一種尊重啊。

    余敏。。。。。。我真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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