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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0:18:11 作者: 沈獨白
他看上去狼狽可憐,又生了一張太過於出色的臉, 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捨得傷害他。
可許糖不為所動。
長姝的聲音嘶啞:「師姐, 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你說過你永遠會和我在一起的!」
許糖想起年少時的諸多經歷,不由得閉了閉眼睛:「當年和你經歷過的事情, 讓我覺得無比噁心,長姝,我真後悔認識你。無論是顧嘉安還是你, 若有機會回到曾經,我絕對不會救你們!哪怕你們死在無人知道的角落, 我也不會心軟半分——」
許糖的話並未說完,便看到長姝落淚了。
長姝直直的盯著許糖,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眶中落下, 流過蒼白而帶血的皮膚,最後滴在許糖的鞋面上。
往日裡的長姝若是哭起來,必定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可現在的長姝沒有。
他不僅沒有, 甚至就這麼看著許糖, 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像是一個沒有生機的精緻人偶, 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可是許糖就是能感覺到他的悲傷。
許糖就像是被長姝燙到了一般,她迅速想把腳從長姝的手中掙脫開,但長姝握的太緊了,緊到讓許糖覺得,他死也不會放開。
許糖根本不想觸碰長姝,她用靈力想將長姝的手指一點一點掰開,未曾想長姝執著的很,哪怕許糖用靈力將他的手指拉扯到變形,他也沒有鬆手!
「鬆手!快鬆開我!」
許糖掙扎著,腳不慎踢到了長姝的傷口,更多的鮮血從他的胸口中流了出來,將他身下的衣服浸成了深紅。
長姝咳了兩聲,吐出一口鮮血。
許糖的鞋面也染上了長姝的鮮血,她咬了咬牙:「痛不痛?當年你殺我父親,你殺肖玉的時候,可知我有多痛?你的痛不及我的萬分之一!長姝,若非多年情分,否則我一定藉此機會殺了你!」
長姝的瞳孔深處驟然划過一抹痛意,他張了張嘴,只吐出數不盡的鮮血。
這鮮血讓他眼底浮起絕望的瘋狂。
許糖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將自己的腳踝掙脫開。
長姝咳嗽著,一面大口吐血,一面斷斷續續的說:「明日便是人間的元宵節,往年我都會……和師姐一起吃元宵,不過如今只怕……師姐替我多吃一些吧……」
許糖不耐煩聽他說這些,扭頭就要離開,卻看到長姝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
天實在是太冷了。
外面下起了大雪,雪一層壓一層,將整個天地染成了銀白。
冰冷而尖銳的狂風呼嘯而來,吹得人裸露出來的皮膚生痛。
許糖將長姝扔進了一處山洞之中,她身上並沒有治傷的東西,於是蹲下身,在長姝身上摸索一遍,發現了他的乾坤袋。
乾坤袋非主人不得打開,許糖嘗試打開乾坤袋時並不抱太大的希望,然而沒有想到,乾坤袋直接開了。
許糖愣了一下,隨即強迫自己凝神,在長姝的乾坤袋中尋找治傷的藥物。
然而長姝的乾坤袋中除了一些話本子和零嘴之外,什麼也沒有。
許糖皺了皺眉,隨手將這些東西放到一邊,仔細尋找之後,發現乾坤袋裡面當真什麼也沒有。
這可如何是好?
許糖探了一下長姝的鼻息,發現他的氣息微弱。
不知道是不是許糖的錯覺,長姝周身似有黑氣在涌動。
是錯覺嗎?
許糖並未多想,她將自己身體裡的所有妖力全部輸送到長姝的身體裡。
這些力量對長姝來說只是杯水車薪,傷他的那把匕首上面有精純的神力,這些神力正在拼命的往長姝的身體裡鑽,一點一點的破壞他的身體。
而長姝的身體也無法吞噬掉這股神力。
長姝絕對會被這股神力殺死。
想到這裡,許糖心裡沉了一下。
但是她已經盡力了,她早就恨透了長姝,無論是這些年以來的欺騙,還是他殺她兩個最重要的人,許糖都不可能原諒他。
許糖站起了身。
隨他吧。
她救過他一次,她已經後悔了,她不會救他第二次。
·
暮春時節,江南河水碧綠,河岸楊柳依依。
三兩婦人在河流附近晾洗衣服,隨口說著家長里短的小事。
這時,遠處的小路上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女子身姿婀娜,一張臉生的卻是普通。
此人正是改頭換面的許糖。
許糖隨便尋了一處方向,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個月,這才找到了一處地處偏僻的世外桃源。
這裡的人並不多,但民風十分純樸,許糖便在附近的村落里落腳。
許糖不緊不慢的走向河邊的婦人們,主動上前問:「張大娘,李嫂子,為何今日城裡這麼熱鬧?」
原本在河邊漿洗衣服的婦人轉過身,熱情的說:「花娘子,你還不知道吧!咱們這裡有個除祟節,這日的人們都會出來踏青遊玩,白天得熱鬧還不算什麼,晚上才真是有趣呢!」
「花娘子,來同我們一起吧!一起吃些酒去!好好快活快活!」
許糖聽到「花娘子」三個字,便不由得失笑。
她剛來到這個村子時,恰好遇到一隻妖孽作祟,許糖便出手重傷花妖,解救了幾個村民。
當時那花妖能使花瓣傷人,許糖便將附近所有的花瓣全部打碎,那幾個村民回去後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其他人,花娘子的名號便是由那時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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