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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0:18:11 作者: 沈獨白
許糖冷的睜開了眼睛,她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沉睡許久的黑線感應到了什麼,它迅速清醒,悄無聲息的遊走在許糖的脊背上。
許糖並未感應到身後有東西,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眾人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她,他們都想殺她。
「許棠,你可知錯?」
顧長樂和許一洲坐在高台之上,好似最大的審判者。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是長清宗的掌權者,是許棠的父母。
今日的太陽份外炙熱,風也並不溫柔,吹曬在許糖的傷口上,難受的讓她想流淚。
滾燙的地面折磨著許糖,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她的父母是書塾的教授,一個教詩書,一個教算數,他們通情達理,不求許糖成龍成鳳,只求許糖平安快樂。
是的,她的父母很愛她,高台上坐著的人不是她的父母。
許糖忍著身上似是逐漸麻木的疼痛感:「你們問我知錯沒有,我的回答是,請問——」
「請問她犯了什麼錯?」長姝突然出現,她神情冷硬,快步走到許糖身邊。
長姝分明是在為許糖說話,可她的眼神卻並沒有看向許糖。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長姝站的略靠前了些,正好將眾人看向許糖的目光全部擋住,也如同巧合般沒有碰到許糖流在地上的血。
長姝像是刻意的在克制著什麼。
沒了那些惡意的目光,許糖終於鬆了一口氣:「長姝……」
許糖本來一點都不想哭的,原本她可以忍住不哭,但是長姝一來,許糖便莫名想要流淚。她想叫長姝趕緊離開這裡,可長姝並沒有回頭。
晶瑩的淚水將眼底強忍住的委屈化開,順著眼眶往外滴,很快滴在地上,流到了長姝心裡。
長姝重重的閉了閉眼睛,緩緩跪了下來。
如果他今日不來,許糖會被硬生生打死。
他甚至不敢看許糖的傷口,他怕自己會失控。
廢物!!!快讓我們出去殺了所有人!我們要報仇!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讓我們啃斷他們的脖子,鮮血噴湧出來的時候她一定會很高興!
……
耳邊充斥著濃烈暴戾的聲音,長姝的心緒驟然一動,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陷入肉中。
許澤生忍不住站出來:「長姝,這個賤人當年就該被那群流浪漢凌.辱.致死,也好過如今導致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長姝抬頭,眼神驟然冷下去。
許澤生在被長姝盯住的瞬間,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鮮血都凝固了。
那種被某種恐怖的獸類盯住的可怕感覺,讓他不敢相信那是長姝看向他的眼神。
受到主人命令,無數黑氣迅速從長姝的腳下湧向四周。
若是有人能看到長姝身上的黑氣,便會發現自她昏迷醒來後,身上黑氣的氣息變得更為可怖。
可惜,沒有人能察覺到這些黑氣,長清宗宗主也不能。
無數黑氣在青天白日下,如同游蛇般肆無忌憚的湧向四周,除了高台上的兩人之外,在場的每個人身上都爬滿了黑氣。
許澤生全身上下被遊動的黑絲包裹住,他對一切一無所知,仍舊用憤恨不平的眼神看向許糖。
黑氣順著他的眼睛爬了進去。
許澤生突然感覺眼睛疼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這些,長姝明顯在維護許糖,許澤生只覺得委屈又生氣。
顧長樂的聲音自高台傳來:「長姝,前幾日你才為許糖受過鞭刑,怎麼,今日你還要為她受過?」
許糖遲鈍的聽出顧長樂話里的意思。
長姝什麼時候為她受過鞭刑?她怎麼不知道?
顧長樂並未打算讓長姝回答,她繼續說:「如果你現在退下,我們不會追究你,你要考慮清楚後果。」
長姝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他何嘗不知今日和許糖跪在一起意味著什麼,只是有些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哪怕捨棄他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也不能放棄。
不過……
長姝好似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許糖,在瞳孔驟縮之前,又將目光移走。
懲戒台上,長姝聲音清冷:「敢問師娘,我師姐她所犯何錯?」
顧長樂的聲音罕見的冷了下去:「長姝,你在忤逆我們!」
懲戒台安靜下去,今日長姝已經太過了,高台上還坐著一直未曾說話的宗主許一洲,沒有人敢為她說話,
「長姝……長姝,算了……別為了我……」許糖想把長姝扒拉開,她和長清宗的關係已經走到了盡頭,許糖不想長姝再為自己犯錯。
長姝握住了許糖的手:「師姐總對我的事情念念不忘,在無望城中甚至寧願自己死,也要讓我逃走。如今,師姐對自己的事情卻總說算了,在師姐眼裡,自己就那麼不重要嗎?」
大概這世上,每個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都希望有人能夠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邊。
那種落水抓到浮木的感覺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即使許糖真的想要長姝別趟渾水,但在心裡隱秘的角落裡,她還是希望有個人站在自己身邊。
許糖落了淚:「可我會連累你。」
長姝握住許糖的手握的更緊:「可我不怕被你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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