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雪中

    董柏言陰沉著臉從車上走了下來，雖然有些話沒有直接告訴自己但是根據他們所說的情況不難推測事情的脈絡，看來自己先前猜測的想法並非空穴來風，而且從話里話外來看玉婷的死肯定和吳曉剛有關係，前一段時間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現在看來已經有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吳曉剛一手炮製的。 「怎麼辦是打上門興師問罪，還是低頭不語忍氣吞聲，亦或是暫時不動等待機會。」董柏言覺得自己的腦袋亂鬨鬨的，就好像十幾把鋼叉在自己的腦袋裡攪來攪去，臉色陰沉不定一時間愣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一陣寒風吹過鑽進他的衣襟，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冷戰，他下意識的抓住自己的衣襟，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心裡暗道，「這天氣怎麼說變就變，看樣子要下雪了。算了先將鑰匙給他們，畢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出點與自己一樣都想對吳曉剛不利，一動不如一靜先看看情勢的展如何再作打算，畢竟吳曉剛不是自己想動就可以動的，即使要動他的話也得好好的謀劃一下。」，想到這裡董柏言的眼角閃過一絲陰冷的寒光。

    「柏言老弟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想做就做的，畢竟我們都活在現實里。」站在一旁的張建國看見董柏言的臉色很不好看，自己也隱約猜到了一點真想便出言好心提點了一句。

    「呵呵，謝謝老哥的提醒，剛才聽到這些事情心有點亂了。」董柏言勉強的笑了一下，低著頭向樓上走去。

    「柏言老弟等一下，你的東西！」張建國高聲的沖董柏言喊道，慢慢走向遠處的董柏言充耳不聞但是挺拔的背影似乎好像被什麼壓的微微彎曲，就好像突然之間老了十歲，張建國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正在感慨的時候感覺臉上的涼蘇蘇的，抬眼看去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中已經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飛雪連天，白刷刷，霧蒙蒙，天地不分。一團團、一簇簇在寒風的裹挾下，將整個的世界牽扯進一個凌亂，飄搖，繁雜的無序里。

    張建國衣服兜里的電話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看將滑蓋翻開輕點一下放到了自己的耳邊，整個動作做得從容不迫恰似行雲流水一般很是瀟灑，但是接下來事情展可跟瀟灑牽扯不到一點關係，他的神情緊張的聽著電話額頭在零下十多度的環境裡竟然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你確定是他？人真的沒救了嗎？」他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劉夢龍手拿著電話心裡嘀咕道，你從十層樓跳下來試一試，你就知道有救沒救，但是嘴裡可不能這麼說，除非他覺得自己這個刑警隊隊長不想幹了，「張局人我們剛剛確定不會錯的，而且我們已經進行了搶救但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電話那頭沉吟了半晌才又繼續說道，「你將現場封鎖好，我一會兒過去。」說完電話掛斷了，劉夢龍拿著電話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快步走向警戒區，在圍攏的人群里有一個身穿黑色棉襖的年老男子眼神冷漠的看著裡面忙碌的警察，過了一會兒慢慢轉過身緩緩地向相反的走去，逐漸消失在風雪的街頭…。

    「什麼吳曉剛死了？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王茂星聽完張建國的話語大驚失色，張建國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他和老劉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老劉笑著走下車和張建國扯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腳下但是不斷的移動不一會兒兩個人離車已經有了一段距離。

    王茂星拿出電話滿臉焦急地撥通號碼，將剛才所生的事情向上面做了詳細的匯報，然後點著頭不斷聽取上面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意見，他合上了電話想了一會放下車窗招呼老劉上車，就在這個時候董柏言走了出來將鑰匙交給了二位守候多時的人，他們接了過來沒有過多客氣神色淡然的打了一個招呼，車很快離開了留在原地兩個人的視線。

    「董老弟老哥這次恐怕有麻煩了。」張建國嘆了一口氣看著搖曳的雪花感慨了一句。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董柏言驚訝地看著他。

    張建國轉過臉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吳曉剛死了！」。

    這句話如石破天驚將董柏言震得好久回不過神來愣在了當地，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半晌才說出話來，「這，這不可能吧！你肯定是在騙我。」

    「騙你就好嘍，恐怕我這個公安局長是當到頭了。」張建國看著陰鬱的天空狠狠地向上吐了一口氣，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胸口的憋悶好受一點。

    「不至於吧！」董柏言遲疑地說道，但是他的官場經驗告訴他這件事情很可能就會變成現實。

    「董老弟老哥想求你一件事情？」張建國遲疑了一下說道。

    「老哥你說吧！只要我能為你辦到的。」董柏言沒有遲疑滿口答應下來，畢竟再來一個新的公安局長，肯定不會和自己有這麼好的私人交情，這個時候能幫一把還是要幫的，至於自己能起多大的作用盡力而為。

    「我聽說你和高書記的兒子高平凡私交不錯，不知道能不能為老哥引見一下。」張建國看著董柏言眼神里充滿了期望。

    「行就在這兩天，老哥你聽我的電話，我聽說高書記好像對玉器很偏愛。」董柏言漫不經心的提點了一句，「周書記那裡我會幫你說話的你放心。」

    「好弟兄老哥哥只要躲過這次大浪絕對不會忘記老弟的。」張建國激動地看著董柏言伸出手死死的握著對方的手，使勁的搖了兩下。

    「自家弟兄沒必要扯那多虛的，你現在快去案現場，我去周書記家看看，如果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繫。」董柏言笑著說道。

    「哈哈那就拜託老弟了，對了剛才你把東西忘了。」張建國指了指身邊的購物袋。

    董柏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著說道，「呵呵看我這記性，勞煩老哥幫我看包罪過罪過。」

    「呵呵剛才你還說我，對了我的後備箱有兩條中華原廠出的，你拿回去嘗一嘗。」張建國將自己車的後備廂打開拉出一個黑色的塑膠袋遞給了董柏言。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董柏言接了過來，他知道這就相當於定金，如果自己推辭不要會給對方感覺自己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出力。

    果然張建國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老弟夠意思，我先走了有什麼情況我會先通知你的。」，轉進車一溜煙的離開。

    董柏言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是周衛國的。「老闆。」

    「你在哪裡？」

    「我正在去您家的路上。」

    「唔我等你。」電話掛了。董柏言抬頭看了看漫天的限雪紛紛，將地上的東西拿了起來走向了車庫。

    吳建豪手裡的電話落在了地上，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顫抖的嘴唇臉部跳動的肌肉和快起伏的胸膛無不彰顯著他內心的激動。

    「老頭子你怎麼了？」　坐在一旁的林淑珍看見自己丈夫神情不對，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妙急忙問道，而且曉剛出去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打電話又不通，自己實在是心神不寧。就在剛才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難受得很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撞來撞去，讓自己一刻不得安寧，在沙上起了坐坐了起，就連一向很吸引自己的韓國電視連續劇，在眼中變得味同嚼蠟再也找不到那種津津有味的感覺。

    吳建豪坐在沙上一動不動，神情凝固在放下電話的那一刻，對於自己老伴的詢問無動於衷，林淑珍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下沉，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知不覺中問話的聲音帶出了嗚咽聲，「老吳你別嚇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咱們的兒子出事了？你說話啊！」她死命的搖晃著對方胳膊，想將他從呆滯的神情中喚醒好告訴自己真實的答案。

    「媽，爸爸怎麼了？」吳曉雲聽見樓下客廳里的聲音連忙走了出來，看見父親那副怪異的樣子她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爸爸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你快過來看看吧！」林淑珍手足無措的看著曉雲，在她眼裡似乎吳曉雲已經和救世主畫上了等號，成為了自己不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曉雲快步走下樓跑到父親身邊蹲了下來，將父親冰冷的雙手握在手裡柔聲的問道，「爸，爸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你說句話好嗎？」

    吳建豪似乎在女兒的呼喊下散落在四周的魂魄重新聚集了起來回到了身體裡，呆滯的眼睛開始了轉動兩行渾濁老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過了一會兒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曉雲你哥哥他沒了。」

    吳司令家的小樓里在淒風苦雪中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哭聲被狂風席捲著在城市的上空慢慢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