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人比煙花還寂寞

    董柏言回到家裡他臉上的傷痕自然引起了家中眾人的密切關注，大家就他臉上的傷痕來歷的展開了熱烈的討論，董柏言支吾了兩句就沒有在說話，留給了眾人一個激情揮想像力的空間。

    書房裡吳建豪看著站在他對面的吳曉剛，想說什麼但是最終也沒有說出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走吧！」

    吳曉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轉身就往外走，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不解的看著父親嗎，眼睛裡閃爍著疑惑的目光。

    你這個逆子看來還沒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吳建豪心裡暗道，「我看你應該換個環境了，在這裡呆著對你實在沒有好處。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過完年你就和你妹妹一起走。」

    「什麼？我不出去。」吳曉剛抬起了頭眼睛裡閃爍著不甘的光芒，他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他有太多的牽掛沒有放下，現在讓他走實在有些強他所難。

    「曉剛，你是不是非得繼續對付董柏言，你是不是非要看著這個家在你的手裡敗了，你是不是非得要我白人送黑人，你是不是非得讓你們兄妹兩個反目成仇。」吳建豪說著說著老淚縱橫，在這一刻他已經不是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吳司令，而是一個老父親面對恨鐵不成鋼的兒子，臉上刻滿了失望、傷心、痛苦和不舍。

    吳曉剛愣住了，在他的記憶里父親形象永遠是高大、堅毅、果敢的錚錚硬漢，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父親流淚，他慌了手腳連忙伸出手去笨拙的為父親拭去臉上的淚水。吳建豪一把握住了兒子的雙手，雖然那雙手還是那麼有力但是皮膚下顯露出來的粗大青筋提醒著吳曉剛父親老了，「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騰蛇乘霧，終為土灰。」這兩句話在他的腦海徘徊不去。

    「曉剛你坐下來爸爸跟你講。」吳建豪伸出手來抹了抹自己的臉眨了眨眼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緒平靜了許多。他做在沙上指了指身旁的沙，示意曉剛坐在他的身邊。吳曉剛低著頭走了過來靜靜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曉剛咱們父子兩個已經有多久沒有這麼交談過了？呵呵應該很久了是吧！人啊一上年紀就容易忘事我已經記不起來上次我們在一起談話的時間了。」吳建豪根本沒打算給兒子回答自己問題的機會，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曉剛當初送你上戰場，這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大的失誤害得你嗨！」吳建豪長嘆了一聲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為什麼把你放在身邊就是不想你再出什麼事情，爸爸已經對不起一回不想再後悔第二次，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說句心裡話我不奢望你這輩子能當多大的高官能掙多少錢，我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過完下輩子等我老去的時候也可以安安心心的上路。現在你捅了這麼大的漏子就算我想保你恐怕難度也很大，前兩天中央我的老長給我打來的電話詢問這件事情，語氣措辭上面很不客氣，而且向我透露國安局已經派人下來調查這件事情。你和玉婷兩個人走私的事情實在是鬧得太大，和你們有聯繫的遠東集團的董事長來長興已經跑了，上面對這件事情很惱火一再表示要徹查到底，已經有人注意到你們了。玉婷在還好說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她的身上，到時候大不了將她交出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現在她不在了這個黑鍋由誰來背，你肯定是第一選，等待你的最終就是站到軍事法庭上等待別人來決定你的命運。曉剛老長答應幫忙現將這件事情拖一拖但先提條件就是你離開，遠遠的離開這個國家我相信我的兒子不是孬種，離開我的羽翼照樣能夠鯤鵬展翅於九天之上。曉剛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今天晚上我們一家吃個團圓飯，過兩天你就走聽見沒有，這兩天你不要動什麼歪歪心思，好好在家陪陪我們。」

    吳曉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吳建豪笑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曉剛的肩頭說道，「兒子今天晚上陪老子好好的喝上兩杯。幹嘛垂頭喪氣的好男兒志在四方嘛！」吳建豪笑著將曉剛從沙里拉了出來，父子兩個走出了書房，吳曉剛低著頭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午夜時分街道兩旁的霓虹燈不甘寂寞的散著繽紛色彩.在每個行人的雙眸里划過一道道美妙的弧線.往來穿梭不息轎車,轟隆隆的飛逝留下汽笛聲在城市的街道上迴蕩，一朵，兩朵,三朵燦爛的焰火……爆了,散了,裝飾著天南市的夜空，仿佛重現了古巴比倫空中花園的勝景。千萬朵色彩繽紛的焰火不甘落後，瞬間華麗綻放，九天玉女舞落漫天仙梅，朵朵精緻，瓣瓣絢爛。旋即消逝。有時只是濺起的暗金色大雨,也會有一剎那間,天空亮如白晝,接著是迎面而來的星辰無數,再而迅的消逝,華麗謝幕.一,又一,夜色中的雲端上焰火如是宇航者窗外飛流過的星海,雖然綻放後枯萎,然而一瞬間的光華已足矣,但願燃燒為灰燼,不願腐朽於泥土，將天南本該寂寞的夜蒸騰的無比喧囂，這一切預示著新的一年真的到來了。

    董柏言躲在書房裡聽著自己的那對雙胞胎用蹩腳的國語在向自己拜年。兩個小傢伙已經能牙牙學語了，但令董柏言唯一不舒服得就是他們的普通話水平遠遠趕不上那一口咬人舌頭的粵語和英文。兩個小傢伙明顯對香港維多利亞灣的煙火的興趣要比這個遠在一方的爸爸大得多，沒說兩句話就跑到窗戶邊繼續觀賞新年煙火，曼尼無奈的從他們手中接過了電話。「柏言你還好嗎？」

    「呵呵還不錯，就是有一個難題令我是在心裡不舒服，估計再過幾年我跟這兩個小傢伙交流起來恐怕更加困難，到時候恐怕會出現雞同鴨講的悲劇。」董柏言開了一個玩笑『

    「呵呵你還說，這件事情反而要怪罪我，我看這件事情上你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曼尼輕輕巧巧的將這皮球踢還給了董柏言。

    「呵呵你一個人在那裡真是辛苦你了。我只要有時間一定會過去看你們。」董柏言儘管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時間，但是依舊許下了空頭支票。

    「少來這句話我已經聽夠不下千遍，耳朵都應經磨出老繭了，我的免疫力可是已經提升了不少，少拿開心的話來哄我。」曼尼在電話的另一端笑著將董柏言那個飄於空中的許諾戳破，

    「呵呵」董柏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年後你什麼時候來滄源？這件事情越快越好，我怕惦記這件事情的人越來越多，雖然已經草簽了意向書但是最後還沒有敲定合同恐怕會有變數。」

    「好了老公我知道了這麼辦吧！我初九就動身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我了，三個煤礦我已經找好了買家，估計金額在一億兩千萬左右。」

    「這麼多？」董柏言驚嘆的問道。

    「你還說呢！要不是你催的急恐怕還能高一些，現在煤價居高不下說實在的我賣了它們心裡還真的有點捨不得。」

    「呵呵現在倡導綠色經濟為主題，打造綠色環境，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三個聚寶盆有可能就成為了燙手的山芋，況且每天提心弔膽的如果真的出了礦難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好好老公說的有理我聽你的，劉強那裡怎麼樣？」

    「還可以幹得挺歡實，但是前一段時間一聽要賣煤礦就像死了親爹媽似地每天哭喪著臉，不過這幾天情緒好多了，我打算讓他繼續負責盤山風景區開的事情你看怎麼樣？」董柏言笑著說道。

    「你看著辦吧！這個人我從底下了解到挺有能力的將煤礦管理的井井有條，派去的會計師財務監督小組審計財務也沒有現問題手腳也乾淨，這個人還可以。前兩天我還給他封了一個厚實的大紅包，把那小子樂的合不攏嘴。」曼尼同意了董柏言的建議，董柏言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了不和你說了兩個小傢伙吵著要出去，就這樣拜拜麼。」還沒等董柏言回敬一個「麼」字對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他只好悵惘不已的空對著電話傳來的忙音砸吧了一下嘴。

    「爸爸你在幹什麼？還不出來和我放煙花啊！」女兒推開門探進一個小腦袋興沖沖的樣子，但是語氣已經有很不滿意的成分在裡面。

    「好好囡囡等等爸爸我這就來。」董柏言忍著身上隱隱的酸痛費力的站了起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走了出去…。

    吳曉雲靜靜的站在窗邊看著漫天的煙火綻放旋即消逝有如夢醒般悲涼，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攜著淡淡火藥味緩緩消散，片片破碎的紙屑如斷翅的彩蝶飄搖散落在風中，仿佛黑暗中浮沉的靈魂,在歸宿與遊蕩之間俳徊，她終於體會到一句話，「人比煙花還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