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成灰

2023-09-13 23:35:38 作者: 水墨芊芊
    「你記得我了?」湘以沫聲音微顫著,慘白的臉上毫無血氣,水潤明眸呆滯地凝望著他的黑眸,如子夜一般漆黑,一汪深潭翻湧著波濤巨浪,眼底射出怒不可遏的利光。湘以沫黯然失落,垂下了頭,從他陰戾的眼神中就讀懂了他的憎憤。

    「你雖然記不得你了,但是你現在還掛著我妻子的身份,不要盡干一些丟人現眼的事!」南宮寒字字珠璣,鏗鏘有力,慍怒之意不言而喻,甩手將面紗往地上一砸!

    淚落心泫,悄然無聲。

    她只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幫助他喚起記憶,為何要來踐踏她的自尊?她的神情被凍僵了一般,寒意在身體裡流竄,冷得哆嗦了一下。

    「在這裡跳舞可恥嗎?我付出了努力,灑落了汗水,才有站在這裡的機會,靠自己的能力賺錢,在你眼裡就如此骯髒嗎?」湘以沫咄咄逼問著他。

    當初,如果沒有這份工作,蘇逸旻早就已經死了,她也沒有繼續學習的機會。殘酷現實已經將她逼到了懸崖邊,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孤苦無依,無依無靠,她不得不拋棄尊嚴,在聲 色場所依靠跳艷 舞為生。可是,她並沒有自甘墮落,出賣自己的肉體。仍舊保持著她那顆純淨透亮的心,仍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坦坦蕩蕩,做最真實的自己。

    她知道,這段經歷,會讓有些人所不齒,但,她只希望將來愛她的那個人,能夠體諒她。

    南宮寒冷風地淡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輕佻地問道,「你就是用這種手段來勾 引我的嗎?像你這種,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到處搔 首弄姿、賣弄風 騷的女人我見得多了,不過,你可以把我勾 引到手,看來你的技術夠高超!」突然低下頭,湊近她的耳畔,「想必是床上的技術不錯吧!」嘴角勾旋著玩味的冷笑。

    「啪!」湘以沫揚手甩了他一巴掌,氤氳的水眸淚光散逸,多了一股幽幽的慍氣,「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混蛋,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南宮寒的眼睛中寒芒四射,勃然大怒,周遭的空氣一下子冷冽起來,捏著湘以沫下巴的手指驟然用力,逼視著她,「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有得是辦法對付你!」

    下巴傳來劇烈的疼痛,似乎骨頭都快要被他捏碎了,湘以沫艱難地逸出兩個字,「對付?」輕柔的聲音如玻璃一般,墜落在地,支離破碎。

    多麼令人痛徹心扉的字眼,好像一把生鏽鈍化的刀刃一下一下砍著她的心臟,不像利刃一刀刺穿,直接乾脆,而是反反覆覆,慢慢騰騰地折磨著她。

    「敢打我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誰讓你欠打呢!」心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可畏懼的,湘以沫眼底寒著一層冰霜,迎視著他熊熊燃燒的眼睛,語氣不溫不火,靜得感覺不到一絲情緒起伏。

    「怎麼回事?」劇情顯然不是朝著滕越和任司宸所計劃地發展下去,他們兩個快速跑了過去。

    「寒,你把小沫沫的下巴都捏紅了!快放手!」滕越握住他的手腕,任司宸扳開他的手指。

    南宮寒鬆開了手,「不要以為你懷了我的孩子,你就可以肆意妄為!」語畢,直接轉身走人。

    「寒,又發什麼神經?」任司宸撞了一下充愣發呆的滕越,「你還不去給他檢查檢查!」

    「唉……無藥可救了!」滕越無奈地說道,「看來,情景再現這一招對於他來說,也沒有用!」

    任司宸發出一聲嘲諷地譏笑聲,「你也不看看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滕越臉色一沉,「被你傳染了,所以才會有失水準。」他托著下巴,擰眸深思,「正常的方法對於他來說絲毫用處都沒有,看來我們要另闢蹊徑了!」

    「你還想出什麼餿主意?」

    「不管什麼招數都試一下,管它陰招還是陽招,反正只要能讓南宮寒恢復記憶,就是好招!」滕越自信滿滿。

    「算了吧!」湘以沫淡淡地開了口,「或許,他心裡本來就排斥這四年來的痛楚回憶,既然他不想記起,就不要勉強他了!」

    「小沫沫,那你怎麼辦?」

    在南宮寒的心中,她跟個陌生人沒有兩樣,他無法接受明明是自己最親密的人,可是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從心裡就排斥她。

    湘以沫垂下頭,輕撫著腹部,「我還有寶寶!」嘴角揚起溫柔的笑容,為了寶寶有爸爸,有個完整的家,她也會隱忍堅持下去。

    眼睜睜看著湘以沫受如此折磨,滕越氣得咬牙切齒,「我真想把南宮寒那顆榆木腦袋砸開,看看你們裝的到底是什麼!」

    「我支持你!」任司宸隨聲附和道。

    滕越一下子軟下來了,「他的腦袋已經做過一次手術,禁不起第二次開顱破腦了。」

    「我看你是怕他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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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已深,夜露微涼。

    湘以沫從「夜-色」酒吧拖著身心俱疲的身體回來了,支撐著腰,握著扶手爬上樓梯,目光連瞥都沒有瞥一眼主臥的房門,直接轉過身,默默地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

    打開房門,迎接她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她如行屍走肉一般,臉上沒有悲切,沒有傷痛,只有平靜,靜如死寂一般。似乎,再大的打擊也掀不起她內心的任何波瀾。

    她走入浴室,卸了妝,洗了一個澡,穿著寬鬆的睡裙走出房間。

    「砰——」一聲巨響,門應聲被踹開。

    南宮寒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我敲了那麼久的門,你為什麼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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