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瞎說

    齊輝不是一般能耐人，從他的發家史可以看出來。從這方面，絲毫不遜錢大成，只不過他沒有錢大成那麼深厚的底子，當初錢大成在巴基斯坦賭石起家，所賺何止千萬，起碼要上得九位數。

    「不過是人就有弱點，齊輝也一樣。」萬抗道，「像錢大成，他的弱點在女兒錢佳嘉身上，抓住了不一樣治著。往後多花點心思，把齊輝的弱點也找出來，照樣治得他服服帖帖。」

    「你很樂觀。」駱英道，「真正做起來談何容易？齊輝我不是沒查過，據說他走私很囂張，可竟然沒有一點線索。」

    「那就是假象。」萬抗道，「故意轉移對手的注意力，其實不然。」

    「還真是，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駱英自嘲一笑，撫了下額頭。萬抗很少看到駱英這種姿態，一個舒緩的女人。好在正談正事，否則萬抗還真忍不住要上去安撫安撫。

    「駱姐，既然這樣就不著急了，齊輝想慢慢玩死我，剛好也給了我機會。」萬抗道，「也許在他目的達到之前，局勢已經不由他控制。」

    「希望如此。」駱英道，「我這邊也會努力，圍繞齊氏集團，一定能挖出點什麼。」

    「那好，齊輝的事就先這樣。」萬抗道，「也不等明天了，現在我就去找錢大成，看看他能給啥業務。」

    「你也可以爭取，覺得哪項油水大，跟他提出來。」駱英道，「爭取把集資房墊進去的錢給弄回來。」

    「過去就過去了，不想，要經得起折騰。」萬抗道，「不就幾十萬嘛，不疼不癢。」

    在駱英欣賞的目光中，萬抗意氣風發地離開了。不過到了錢大成那裡，卻被澆了盆冷水。錢大成給的業務，其實就是個雜耍，要萬抗供應腳手架。

    供應腳手架？

    萬抗不由得顫笑起來，「錢大老闆，你可真是大手筆啊，要我供應腳手架？」

    「別小看腳手架，做好了一樣是個財路。」錢大成道，「你知道工程用腳手架的行情嗎？」

    「不知道。」

    「一米一天三分錢。」錢大成道，「通用腳手架鋼管一根六米，一根一天就是一毛八。大的工程，幾萬根不用？你算算，按兩萬根計，一天就是三千六，一個月就是十萬露頭，一年就是一百多萬。這還不行？」

    萬抗被錢大成說得有點懵，「錢大老闆，這麼細的事你都知道？」

    「建築行情，我懂。」錢大成道，「至少不生疏，而且在某些方面，我還很精通。」

    「偷工減料？」萬抗呵呵一笑，「建商更奸商，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有些事其實用不著我跟你談，下面隨便找個人都可以。」錢大成道，「只是我覺得對你該表示出一定的尊重，所以才親自跟你說。這都多少年了，我已經不再環洪一下折騰了。」

    「那也真是，就你這麼大架勢，親自跟我談，還讓我做個腳手架供應的活？」萬抗笑道，「錢大老闆你，你也真拿得出手。」

    「呵，小伙子，胃口不小。」錢大成道，「一年掙百多萬嫌少？」

    「當年你一年掙一千萬不也不嫌多？」

    「有魄力。」錢大成道，「不過也要注意點態度。」

    「你是說我對你不敬畏是吧。」萬抗道，「錢大老闆，你客觀上救過我，我領情，而且也給過你承諾，將來會同價相報。」

    「好吧，你直說，想干那些？」錢大成有些不耐煩。

    「全樓裝修。」萬抗道，「不知是不是過分了點。」

    錢大成猶豫了一下，「門窗？」

    「還有內外粉。」萬抗道，「要求不高吧。」

    「你小子，好事全讓你兜了。」

    「錢大老闆，你就別忽悠我了。」萬抗道，「我只是揀點皮毛。」

    「行，既然你開了口，我也不打你面子。」錢大成道，「不過也就這一次，往後就沒這好事了。」

    「我也沒那麼大貪慾。」萬抗道，「我只是想弄點小錢，有個啟動資金，安安穩穩做點小生意。」

    「哦，既然這樣，那我倒有個更好的主意。」

    「好啊，說來聽聽，誰不想更好？」

    「你說的啟動資金，大概是多少？」錢大成道，「三百萬，五百萬？」

    「嚯，錢大老闆，你可真是大手筆吶！」萬抗道，「先下三百萬的引子，再投五百萬的餌料，我就是銀河裡的王子魚，也忍不住要動心啊！」

    「不過我有個附加條件。」

    「看看，我話還沒說完，又來附加條件了。」萬抗道，「啥條件？」

    「離開環洪。」錢大成道，「原因你也知道。」

    「你是怕我在環洪，以後讓錢佳嘉看到了有意外？」

    「不錯。」

    「唉，這事我也考慮過。」萬抗道，「這的確是個問題，我也怕被錢佳嘉碰到，畢竟環洪就這麼一塊地方，如果她回來，沒準哪天在大街上就遇到了。」

    「很好，你有這麼個想法，我很高興，再加一百萬。」

    「先別急著加錢。」萬抗道，「我分析一下，你聽聽有沒有道理。應該說，錢佳嘉留在環洪的機率不大，以你的實力，將來肯定送她到國外去。而我呢，能到哪兒去？在環洪靠著駱英，小小折騰一番，還能掙口飯吃，出去保不准就餓死了。」

    「看來你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萬抗道，「適當採取措施不就成了嘛。現在也就是寒暑假錢佳嘉才回來，一年這兩個時段，我躲出去，還不行麼？」

    「可環洪畢竟是她的老家，不管佳嘉到哪裡，跟還在這裡。」錢大成道，「也許就那麼不巧，幾年回來一次，就碰到你了。」

    「那都啥時候了。」萬抗道，「她那時肯定早已經結婚有了孩子，就算碰到了還能咋樣？沒準她早就不認得我了。」

    「你說得有道理。」錢大成道，「這點我承認。」

    「你還別說，給你這麼一提醒，我還真有點出去的念頭。」萬抗道，「錢大成，跟你說句透底的話，你無時不刻不想弄死我，現在只是顧忌錢佳嘉而已，如果哪天情形變了，我傷害不到錢佳嘉了，你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填進油鍋里炸個脆黃！」

    「錯了。」錢大成眼中漸漸露出怒火，「我會把你炸成個黑焦頭。」

    「完全相信。」萬抗呵呵一笑，「我很理解，如果換作是我，我會先把你剁成肉泥，然後再用油鍋炸你！」

    錢大成咬起了牙根。

    「別發狠了。」萬抗一歪頭，「現實點，也別給我三百萬五百萬了，拿錢我拿不得，就把全樓門窗和內外粉給我是了。另外我保證，你女兒錢佳嘉，絕對不會因為我受到什麼傷害。這不是我說大話，也說不起，我就是個實實在在的人。」

    「行了，你走吧。」錢大成有些眩暈，實在沒想到，竟然被一個臭小子玩轉。

    就在萬抗要出門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顯，何不利用錢大成來解決齊輝？

    「再說一件事，馬上就走。」萬抗道，「你不想見我，其實我也不想見你，但有些事對你我都有好處，我覺得還是該面對面談談。」

    「還有什麼事？」

    「齊輝回來了知道吧。」

    「知道。」錢大成道，「老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回來看看。」

    「關鍵是他找我談了次話。」

    「哦，你還真行，紅人嘛。」

    「我也不跟你賣關子，直接跟你說，齊輝跟我談話的內容，針對的就是你錢大成！」

    「說什麼？」

    「他威脅我。」萬抗道，「他說齊耀毀在我手裡，本來他該把我也毀掉，但這麼殘殺下去並不見得是好事，可以求同存異，凡事都可以合作。」

    「我知道他要跟你合作什麼。」錢大成道，「不斷吃下達成地產在環洪的份額？」

    「最終目的是這樣。」

    「最終目的？」錢大成道，「怎麼說？」

    「關鍵是切入點。」萬抗唉了一聲，「看來，你對錢佳嘉的疼愛，世人皆知啊。」

    「齊輝想幹什麼？」錢大成一驚。

    「齊輝是個聰明人，他一眼看出，我是被指使的。他說，傷害齊耀的人，真正的兇手在幕後，這也是他跟我談合作的前提，否則根本沒得談。」萬抗道，「錢大老闆，齊輝說得對，其實我是被你利用的，你想利用我來打擊齊氏集團，吃下他們的市場份額，或者說，讓他們集團威脅不到你。」

    「競爭無處不在。」錢大成道，「齊輝跟你談的合作，具體怎樣？」

    「不好意思，錢大老闆，那是我跟齊輝的事，具體細節還不能跟你講。」萬抗道，「但對你來說，最關鍵的我已經點了出來。」

    「難道他想對錢佳嘉做手腳？」

    「是，他讓我去搞。」萬抗道，「說剛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利用我搞他弟弟，他利用我搞你女兒。」

    「齊輝！」錢大成惡狠狠地咬了咬牙，不過馬上又平靜了下來，「怎麼讓我相信你說的不是假話？你小子，是不是怕齊輝殺了你，想利用我把齊輝給剷除了？」

    「你想多了。」萬抗搖頭一笑，「為了錢佳嘉，你在暗中保護我，所以我不怕齊輝對我動手。況且，我自己現在也有防備，而且也不弱，幾乎說是占據了主動，有一點可以作證，齊輝找我談話，你的人不是沒發現？」

    「難道你不怕齊輝趁機做掉你？」

    「咋不怕，不過他顯示出了誠意，我看到了，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能看到誠意？」錢大成道。

    「人家選的見面地點的安全保障性，讓我不得不相信，他絕對不會動手。」萬抗說得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