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集資房

    就這麼結束？萬抗腦海中瞬間閃過萬千過往，這一刻，他覺得似乎當初應該跟苗楠去北京。

    該到子彈射出的時候了，萬抗沒打算掙扎，就算他再快，也比不上子彈。

    「噗」地一聲悶響，萬抗抖了一下，本能反應，面對死亡，幾乎沒有人能真正做到淡定。

    並沒有疼痛，思維還在，這就是死亡？

    萬抗的意識是清醒的，他不覺得自己被射中，忍不住抬頭看看，殺手捂著膀子臉上盡顯痛苦，鮮血從指縫裡滲出。

    手槍掉在地上。

    一切來得太突然，齊耀頓時呆掉。另一個殺手反應快，縮蜷身形儘量保護自己，同時向四周望去，想找出黑槍來自何處。不過很不幸，又一顆子彈飛來，洞穿了他的大腿。

    重金請來的兩位高手，就這麼瞬間失能。齊耀驚慌之極，忙起身伸手，要掏槍。萬抗一看，猛一推茶桌，把齊耀撞倒在沙發上，然後一個翻滾躥到向他舉槍的殺手面前，飛出一腳。

    畢竟是殺手，手臂中彈後仍戰鬥力依舊強悍，見萬抗來擊，立刻後退一步做好攻防準備。

    萬抗可不是真的要跟他過招，而是一貓腰揀起他的手槍，對準齊耀扣動了扳機。萬抗沒有考慮的時間，這種危急情形，保不准齊耀會做出什麼事來，萬一他拔槍怒射，那是非同小可。好不容易從殺手槍下揀了條命，總不能再撂倒在齊耀槍下。

    剛從沙發上爬起來的齊耀，槍還沒掏出來，就捂住小腹再次栽倒。

    萬抗一點都沒耽誤時間，拿起散落在地上的餐紙，把手中的槍柄、扳機擦了個乾淨。

    最後，萬抗用紙包住手槍，對準了殺手，「不要動，否則我一槍爆了你的頭！」

    沒有人不怕死，殺手也是。

    不存在反抗，被制伏簡直就是兒戲。萬抗只一腳，殺手就昏了過去。另一個殺手看上去很痛苦，剛才的子彈估計打斷了大腿骨，他躺在地上，輕輕地扭動著上半身，牙根緊咬。

    萬抗沒理會，蹲下身來把手槍塞進昏過去的殺手掌中，迫使他握住，食指還扣住扳機。

    「殺人了！」萬抗一聲驚呼，震穿了整個茶座。

    警察很快來了，將齊耀和他請來的兩個高手送到醫院。萬抗跟民警回去做筆錄。萬抗說，本來他和齊耀在談合作的事，沒談多會，進來兩個人，跟齊耀掐了起來，最後都發狠要滅了對方。結果是，齊耀拔槍慢了，被其中一人擊中。而齊耀暗中帶來的保鏢，拔槍擊中了那兩個人。

    「保鏢打了兩槍就跑了。」萬抗道，「也沒看一眼齊耀，估計也是怕了，這種時候誰也顧不得誰。」

    萬抗說法最後沒了對證，因為齊耀盆骨被打碎，間接傷了神經，成傻子了。

    天意，真是天意。

    萬抗差點就跪拜蒼天，有眼吶！此外，再加上駱英的暗中施力，他又一次全身而退。

    當然，萬抗還要感謝另外一個人，錢大成。他知道，救他的那兩槍跟錢大成有關。

    的確如此，錢大成保護了萬抗。本來從澳洲帶來兩個職業殺手是準備對付萬抗的，沒想到最後還保護了他。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愛女心切，錢大成不得不那麼做，在沒有找到章笑咪之前，萬抗出事，會直接導致錢佳嘉精神崩潰。

    遇事說事，萬抗再次來到達成地產公司，向錢大成致謝。「真的要表示下感謝。」萬抗是真心說這話的。

    「不用感謝。」錢大成很直接，「我是迫不得已，救你不是我本意，我只是為了我女兒。」

    「不要以為我是在跟你套近乎。」萬抗道，「我只是簡單地表達下謝意，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一次，以後我也會還你一次。」

    「你還我？」錢大成呵呵一笑，「年輕人，說話真有魄力！」

    「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風水輪流轉，弄不巧明年就到我家了，一切都很難講。」萬抗道，「我是不喜歡欠人家的，早晚肯定還你一次。」

    「行，我記著你的話就是。」錢大成聳聳肩，「還有事嗎？」

    「有。」萬抗道，「給齊氏集團添亂的事，你還滿意？」

    「滿意。」錢大成道，「先是被拒標，然後齊耀又出了那等事，有力度。」

    「那之前你說的能兌現麼，那新商圈樓盤開發的項目，你說過要給我一塊業務。」

    「兌現。」錢大成道，「到時肯定會兌現。」

    「那現在沒事了。」萬抗道，「有事再來。」說完就走。

    臨出門前，錢大成說了句，「你小子夠狠，竟然敢對齊耀開槍。」

    「錢大老闆，你別搞錯了，開槍的不是我。」萬抗道，「我只是無意間安排到了，而且做了個見證而已，你可別給我扣帽子，我戴不起。」

    萬抗沒停腳步，說完也就出了門。錢大成望著萬抗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為何要對齊耀開槍？駱英也問過萬抗，萬抗說，齊耀對他已經是狗急跳牆，容不得他再忍讓，那只會讓自己去送死，所以要對他開槍。

    「不過我還沒有膽量把他一槍打死。」萬抗道，「要不然我肯定打他的頭。」

    「這樣挺好，把他打成個傻子，非常合適。」駱英道，「不過你要有準備，接下來會面對更多挫折。」

    「我知道，齊耀的哥哥齊輝會找我。」萬抗道，「又多了個恐怖的對手啊，也許他比錢大成更難對付。」

    「不管怎麼樣，做到更難對付的打算。」駱英道，「另外，錢大成那邊的事就算了，到時他給業務也不要。」

    「為啥？」萬抗道，「怕他吭人？」

    「不是，沒必要。」駱英道，「我已經聯繫到一個新項目，不需要跟他再多些牽扯，最好跟他摘開。」

    「哦，那好。」萬抗道，「我也不想跟錢大成囉嗦，只不過想掙點錢而已，既然現在你有了新門路，那是最好不過的，駱姐，你說的是啥項目？」

    「有一定風險。」駱英道，「是公檢法系統的兩幢集資房。」

    「跟公安沾邊的，還有風險？」

    「地皮有爭議，手續不好辦，沒有人敢擔那個責任。」駱英道，「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那現在有辦法了？」

    「強勢推進嘛。」駱英道，「公檢法主要領導碰了個頭，說把生米煮成熟飯。」

    「那資金咋說？」

    「由他們系統籌資大部分，小部分墊資。」駱英道，「不過對外聲稱，全是自己墊資修建，以便出了事要有所緩衝。」

    「我看該是沒問題的。」萬抗道，「從國土到規劃再到建設，那個部門不給點面子，可干！」

    「我看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職能部門也許會爭一眼閉一眼。」駱英道，「總得來說可以試試，畢竟是個機會，即便有問題，及時收手，反正投入不大。」

    「如果真能建起來，利潤有多高？」萬抗道，「這種福利房，利潤很低。」

    「利潤不是靠做出來的嘛，大包的工程，在材料上可以想點辦法。」駱英道，「不過也不要太黑心，慢慢來，兩棟低層，爭取一年半載就完工。」

    「嗯，不出意外，完全可以。」萬抗道，「黑產權房，準備幾天就可以動手！」

    三天後，開始動工。萬抗準備足了人手，這種事需要的就是突擊速度。

    在開工的同時，齊輝也回來了。齊耀的事讓他萬分揪心，身在日本的他把幾個事務好好安排了一下，心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齊輝，多少也帶點傳奇色彩。

    九十年代初，齊輝只是做點小鋼材生意，幾年下來手裡頭也有一百多萬。後來一次和朋友閒聊，聽朋友的一個老表說，鋼材生意現在做不開，應該搞糖銷售。因為朋友的老表是個京官，形勢看得清。齊輝當時就拍板，轉型搞糖生意。

    經過一番打聽，雲南多產糖，便一張機票飛了過去，選了個點。通過大學同學，齊輝與一家糖廠取得了聯繫。之後，又通過朋友認識了幾個地方官員，經常開飯局。期間，齊輝多次邀請糖廠廠長。廠長一看齊輝挺有關係，便告訴他，現在糖廠要進行大規模技術改造，但資金不足，剛好國家又實施緊縮政策，從銀行貸款難度太大，或者說幾乎就沒有可能，所以有個好機會擺在了面前。

    齊輝抓住了這個機會，拿出了一百萬，借給糖廠做技改資金，同時得到了一份合約：一年內，按每噸兩千六百元的價格從糖廠批發。齊輝知道其中的好處，覺得好處太大，忙回來求爺爺告奶奶，東拼西湊又搗騰到了一百萬借給糖廠，於是，合約期限又一年改為三年。

    這三年當中，齊輝賺得有點離奇。最高時倒手出去，差價每噸竟高達三千元之多！據說那幾年當中，齊輝起碼掙了五六千萬。到了九十年代後期，國外大量湧入原糖，致使國內的糖價驟然下跌，齊輝看到勢頭不對，退出了糖銷售行業，回到了環洪。

    迴環洪後，齊輝做了一段時間外匯生意，之後又轉到餐飲娛樂上，最近幾年，又涉足地產界，而且勢頭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