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小壞蛋

    環洪，在火車汽笛鳴起進站時，萬抗透過車窗便看到了她的燈火面容。

    沒有告訴這邊的人要回來，萬抗寧願把這看成是一次心的旅程，需要的是自己去體味。尤其是穿過亂鬨鬨的接站人群，能最清楚地感受到真實的自己，孤單而堅強。

    出了車站，仔細端詳了好一陣環洪的夜空，很親切，又有點陌生。

    就這種陌生的親切，是回歸的悸動，孕育著蓬勃的希望。一個深呼吸後，萬抗嘴角盪起笑容，大步穿過廣場，先去找施庚余，那是個安穩的落腳點。況且還有大強，聽伊芙兒說那個憨大個好像開了竅，也不知到什麼程度了，如果真是因為和女人陰陽交合促成他混沌大開，那可絕對是奇蹟。當然，這個奇蹟要感謝那個有點憋恨的殷月艷。

    施庚余對萬抗的到來很是詫異，「咋突然回來了？！」

    「回來發展啊！」萬抗呵呵一笑，掏出中南海，「來，抽抽這個，北京貨！」

    「也不先打個招呼，吃了沒？」施庚余接過煙，聞了聞。

    「不餓，臨下火車還啃了只燒雞。」萬抗道，「大強呢？」

    「還沒回來。」

    「喲，能單幹了？」萬抗道，「可別把人家貨給送沒了。」

    「啥啊，去搞女人了。」施庚余咧起嘴角，「你那啥朋友真夠意思，隔段時間就給大強安排一次。」

    「哦，呵呵，聽說大強變靈巧了？」

    「我還沒說呢。」施庚余笑道，「那傻小子精明多了，不用看別的，就看那眼神，再不是以前那憨貨。」

    「我操，這傻子還真有傻福。」萬抗笑了，「哪裡能想到會有這一天，本來聽他姐姐說，醫生講要花幾十萬做個手術興許會好點，沒想到搞搞女人還就出效果。」

    「命唄。」施庚余道，「啥人啥命。」

    「老施，這次回來我準備好好干點事。」萬抗道，「不招惹是非。」

    「那最好！」施庚余道，「就得腳踏實地，想大富大貴不容易，所以也別奢望，能掙多少是多少，然後買個像茗杏小區那樣的房子，再娶個媳婦，生生孩子，不就齊了！」

    「嗨，一提茗杏小區，老施，想想那會也挺好，每天登個三輪，賺個百八十塊，多快活！」萬抗陶醉在過往，「還有那個叫駱英的女人，當時在我看來，那簡直就是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女人了，當然，現在也是，還是沒看透她，不過有了幾番接觸，挺好。」

    「我看那個女人不簡單。」施庚余道，「你跟她接觸，小心著點。」

    「沒事，我早晚要把她拿下。」萬抗迷離的眼睛，搓著下巴，「那個女人，我在北京的時候她去過，咱們還一起爬過長城。」

    「喲，那看來還真是有可能！」

    「也沒啥，就是爬了個長城。」萬抗道，「在她面前我心裡打怵，壯起膽子只能嘴上說點，還不敢動手。」

    「不說那些了。」施庚余道，「不是正經事。」

    萬抗哈哈一笑，提到駱英，現在回來了，要不要和她招呼一聲？還是等等，先找個做事的地方，要不跟她招呼沒來由，跟她的感情很奇妙，有時好像特近，但有時又感覺是十萬八千里，就像現在，打個電話給她說回來了，那不跟冒失鬼一樣嘛。

    伊芙兒也先不說，都是女人，朝後放放，雖然北京一夜真身相見，回味無窮，但男人不能把那事當回事，事業，還是事業。

    萬抗一直等到林大強回來。大強紅光滿面，進門看到萬抗「啊」了一聲，「抗哥！」

    「大強，還爽吧？」萬抗一臉喜相。

    「爽，嘿嘿，是很爽。」林大強有點不好意思，這讓萬抗高興的要命，知道不好意思，說明就不傻。

    「大強，改天跟你回村去。」萬抗笑道，「給你姐看看，你現在都啥樣了！」

    「回村啊，行，回村娶媳婦去。」林大強還是笑得有點憨，「我好好幹活養活她。」

    「別離不開女人。」萬抗臉一沉，「你看我，一年都跟女人搞不上一次，男人得先搞事業掙錢。」

    「我蹬車啊。」林大強道，「我蹬車很賣力，能掙不少，施大爺知道。」

    「那倒是。」施庚余道，「一人蹬車頂倆人，就是車子老壞，經不起他折騰，過陣子就得修。依我看，再過段時間也給他弄輛電動的。」

    「那不行，一來電動的他可能開不了，二來他不蹬車那身氣力沒地使，搞不好半夜出來逮個女人搞搞，那還不要出大事！」萬抗扭頭對林大強道，「大強，你同意我說的吧？」

    「同意，堅決同意！」林大強道，「抗哥說的，都是對的！」

    「呵呵，那就聽我的。」萬抗道，「好好蹬車，多賺點錢，到時回家都給你姐，讓他幫你存起來，到時回家娶媳婦。」

    「行！」林大強鬥志十足。

    「好了，睡吧。」萬抗點點頭，「還有，以後少點跟女人搞，等娶了媳婦再好好弄。」

    萬抗說完便離開，施上進這裡睡不下，一共就一間小房子，擺了兩張床幾乎就沒什麼空間了，甚至連地鋪都攤不開。

    找了家個人開的小旅館，二十塊錢一夜。

    躺在床上萬抗想想，在這邊陡然找個人還真不容易，沒有特交的那種。想想以前，也只有許德亮親近些，也許今晚許德亮還值班，也許他早已不再錦豪幹了，都有可能。

    實在是睡不著，萬抗決定去錦豪轉悠一番，沒準就能碰到許德亮聊聊。

    剛交了二十塊錢，有點虧。萬抗便和老闆娘商量，能不能退十塊。老闆娘正打盹，被萬抗叫醒，迷迷糊糊睜眼看看，「不睡覺轉什麼？這裡沒有貨。」

    「啥貨？」萬抗一愣。

    「女人。」老闆娘揉了揉眼，「不過可以代叫，那價錢我說了不算，你跟小姐談，作為提醒我給你透個底，八十左右，能說會道砍個價，五十也是，高了也就一百，到時別讓人給蒙了，另外，中介費二十我說了算，一分不少。」

    萬抗看了看眼前四十歲左右體態臃腫的老闆娘，想抽她那長得還可以的臉，不過再想想老闆娘拉皮條這事也挺好，為社會和諧作貢獻，幹嘛要抽人家？比如施庚余這樣出來打工的，有時幾個月不回家，作為男人能不想那事？像這種地方，不就是他們的天堂麼！

    想想，再看看，萬抗覺得老闆娘還真不錯，突然想挑逗下，「大姐，費那事幹啥，我看你就挺好。」

    老闆娘一驚，或許沒想到有人會對她這麼開口，「小東西，你想怎樣？」

    「嘿嘿，你看，要不就咱們吧。」萬抗朝前靠了靠，小聲道，「別聲大了讓人聽到，那不好，我說吧，就你這樣富態的，挺好，我喜歡。」

    老闆娘準備好了發怒，可給萬抗這麼一嘀咕，心裡突然來個大轉彎，也許是多年沒被讚揚過了，「你小屁孩懂什麼叫富態！」

    「別說我不懂，就你這樣的，模樣不凶，身上肉乎乎的，摸上去特有手感，這就是富態。」

    「我看你八成是心理有毛病，不正常。」

    「沒有的事，絕對正常。」

    「那就怪了，你討我歡喜幹什麼？」老闆娘道，「說吧，這會我心情不錯。」

    萬抗看了看老闆娘不像假話，便一本正經地說道，「退房。」

    「就知道有事，要不跟我瞎攪和什麼。」老闆娘捏出一張二十的票子，「剛到環洪來？」

    「是，還沒找著工作呢，一分錢都是好的。」萬抗道，「不過我再補充一句，老闆娘，你模樣真的挺好，這不是假話。」

    「假話我也當真話聽了，老娘我還從未被你這般大的小伢子挑逗過！」老闆娘把錢拍在萬抗面前，「你會開車嗎，我弟弟開出租，實在沒事我讓他給你找個活。」

    萬抗越來越覺得老闆娘夠美，因為善良。上善發美，一點兒也不錯。

    「大姐，我跟你說，真是沒挑逗，就看你上眼了。」萬抗笑笑，伸出手，「你能這麼痛快地退房錢，感謝，而且你還幫著找事做，更感謝。」

    老闆娘看看萬抗，嘴角一抖，「小子，還來真的？」

    「握個手嘛。」萬抗一挑眼皮。這個動作讓老闆娘一哆嗦，「欸喲，作孽，要是真跟你有點什麼事，這臉面朝哪兒擱！」

    「大姐你也太多慮了。」萬抗笑道，「不就握個手嘛，沒那麼嚴重。」

    「瞧瞧，露餡了吧，剛才跟我說什麼了？還說沒挑逗，開始不是說『就咱倆吧』，現在又說只是握個手。」老闆娘哼笑一聲，「年紀輕輕，我看你有點不學好，這樣可不行，尤其是獨身出來，用不了半年，估計你就壞得冒水了！」

    「嘿嘿。」萬抗把手縮回來，「大姐你不握手就算了，還咒我幹啥。」

    「我可沒咒你，是為你好。」老闆娘道，「就是不讓你學壞知不知道，別以為一個人跑出來就沒人管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還得想想你爸媽，他們在家對你抱有多大希望，多麼想讓你好好幹事，多掙些錢！」

    「嗨，我說大姐，你這麼說讓我很慚愧知不知道。」萬抗道，「你太有水平了，我不得不承認，對你的那一點非分之想，被打擊的無影無蹤，可越是這樣我越感謝你，來，握個手，真心真心的。」萬抗再次伸出手來。

    「我看你還是沒安什麼好心。」話雖這麼說，老闆娘還是伸了手。

    萬抗緊緊握住，嘴角浮現一絲壞笑，「哦，還真是，肉乎乎的，手感不錯。」

    老闆娘一聽，抬起另一隻手假裝要打，「還真是，看我不打你。」

    萬忙忙鬆開手跳到一旁，「打啥打啊，我這就走。」

    「小壞蛋。」老闆娘假怒道，「找不著事想開出租就回來找我！」

    「成！」萬抗笑道，「或許以後還請你幫別的忙呢！」

    「什麼？」

    「我二叔的事！」萬抗笑道，「他早就在這邊打工了，幾個月沒回去過，有時間你幫叫個老婆子，也讓他舒服舒服！」

    「去去去，什麼事這是！」老闆娘皺起眉頭，「趕緊走吧你，人不大，鬼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