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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44:26 作者: 蘇蘇蘇語
    他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等待的Alpha,又指了一下藥方上的某種藥,說:「愛人之間的信息素可以有效緩解疼痛,這是最好的止疼藥。」

    沈青亭:「……」

    一個上午的時間,謝楹已經第二次被認成自己的男朋友了。

    沈青亭抿著嘴唇。這一次,他沒有開口反駁。

    謝楹在專心聽醫生說話,一開始真沒反應過來這話里的深意。他交完了錢,在藥房窗口排隊領藥的時候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謝楹捂了一把臉,下意識地回頭尋找沈青亭。

    沈青亭很好找——他也正盯著謝楹的背影。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短地接觸了一刻,沈青亭像被燙到一樣移開眼睛,慌亂低下了頭。

    這事說起來也是奇怪。

    先前什麼都敢說,現在再想邀請沈青亭住到自己家、讓自己好生照顧,反而又張不開嘴了。

    謝楹把取來的藥品裝進自己包里,清清嗓子念了一遍上面的用藥事項,最後說:「……你要是願意的話,這段時間我來照顧你吧。」

    「……願意並且放心的話。」謝楹又補充道。

    謝大律師前三十年的人生里,少有的幾次話說得磕磕絆絆的經歷,全貢獻在沈青亭身上了。

    沈青亭接過那一袋子藥,什麼都沒說,只飛快地看了謝楹一眼。

    謝楹搓了搓手指,站在旁邊傻等著回答——那周圍都是空座位,他也不知道坐。

    等了大概一分鐘的時間,謝楹估摸著沈青亭應該不會開口拒絕了,便試探著問道:「那就……就這樣?」

    沈青亭用眼尾掃了他一眼,反問道:「哪樣?」

    「……」謝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反覆磨蹭著。他糾結了又糾結,猶豫了又猶豫,終於把手掌按在了沈青亭的頭頂。

    他的拇指貼在沈青亭的臉側,聲音很低,語氣卻讓人信任。

    「……我照顧你。」

    不等沈青亭回答,謝楹就又皺起了眉毛——掌心下的皮膚,溫度有點過高了。

    謝楹又低頭看看Omega的臉——

    沈青亭的臉頰也在泛著不正常的紅。

    先前謝楹全部心思都放在沈青亭的腳傷上,那人臉色不好,他便一門心思以為是因為腳傷疼痛。然而現在看來……

    謝楹在心裡暗罵自己的粗心。他連忙摸了摸沈青亭的額頭,果然摸到一層汗水。

    他矮下身子,半蹲在沈青亭面前,焦急問道:「發熱?」

    沈青亭動了動嘴唇,呼吸都變得潮濕了。

    他吐了口氣,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第24章 -一更

    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謝楹這一問,沈青亭反倒覺得自己全身都沒了力氣。

    「先走吧……」沈青亭低聲說,「別在醫院。」

    謝楹從包里翻出一包紙巾拆開遞給他,隨後立刻起身,一手扶著沈青亭的肩膀,一手抄起他的膝蓋將人穩穩抱起。

    「你現在這樣沒法自己走,」謝楹沒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別跟我犟,這次聽我的。」

    沈青亭本來還想說點什麼,聽到這話後抿了抿嘴,沒說話。

    也是真的沒什麼力氣走路了,沈青亭低下頭,把臉埋在謝楹的肩膀上,又做起了鴕鳥,假裝沒有人會看到他。

    他被迫摟緊謝楹的肩膀,原本掛在手上的藥隨著兩人的動作,叮叮噹噹打在謝楹的肩膀上。

    謝楹低頭看看,沉默著加快了腳步。

    「這裡離停車場很近,忍一下。」謝楹低聲安撫道,「而且骨科醫院到處都是受傷走不了路的病人,大家不會額外關注你。」

    他低下頭,用嘴唇碰碰沈青亭的頭頂,溫聲道:「真的不會,信我。」

    沈青亭沉默著摟得更緊,謝楹甚至覺得,那人很小幅度地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肩膀。

    醫院嘈雜,他卻只能聽到Omega很輕很輕的一聲「嗯」。

    坐進車裡後,謝楹先打了個電話請假。

    他解釋說:「原本只請了上午的假,以為一個上午應該能搞定,等中午吃了飯再去律所。但是……」

    他看看沈青亭,表情鄭重又帶著點無奈:「你……我陪你吧。」

    謝楹又在詞窮。

    能說的話有很多,像什麼「你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一個人待著」「至少要幫你把抑制劑或者信息素準備好」云云。這些話在謝楹嘴裡繞了好幾圈,最後都被他咽了回去。

    沈青亭的臉頰越來越紅,呼吸的生意也漸漸變重,謝楹伸手揉揉他的頭髮,只說:「我陪你吧。」

    路上兩人安安靜靜的,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沈青亭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像是睡著了。

    開過某個路口後,謝楹停了車,去尾箱翻出一件自己的外套,小心蓋到沈青亭身上。

    外套上帶著的淺淺火絨味道在逼仄的密閉空間內緩緩蔓延,沈青亭皺了皺鼻子,睜開眼睛。

    謝楹把衣服拉到他的下巴,低聲哄道:「我的衣服,你先湊合用著。」

    現在畢竟是在外面,Alpha的信息素溢出來太多,太容易造成混亂,沈青亭心裡明白。

    他往謝楹衣服的領口處縮了縮,幾乎把下半張臉都裹在那件薄薄的外套里。

    洗衣液的香氣混合著柴火燃燒後的強烈氣味,完全不相干的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在這個時候卻成為了沈青亭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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