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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44:26 作者: 蘇蘇蘇語
    「你!」

    謝見寧正想發作,電話里又傳來了他們母親的聲音。

    「小寧,你又跟你哥哥吵架。」女人說,「你大哥工作壓力大,你別老去煩他。」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後來乾脆接過了電話,對謝楹說:「小楹,你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天天跟你弟弟發脾氣。他心情不好,你讓讓他,又不會怎麼樣。」

    謝楹閉了閉眼睛,應了一聲,說:「行了行了,你們看好他吧。不說了。」

    掛斷電話後,謝楹閉著眼睛在沙發上靠了好一會兒。

    本來挺好的心情,被謝見寧這通電話攪得半點不剩。

    他捏了捏鼻子,彎腰撿起沙髮腳旁邊的蘇打水,擰開瓶蓋往口中灌了幾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一直流進胃裡,謝楹用手背擦乾淨嘴邊的水漬,又重新靠回了沙發背。

    謝見寧並不是第一次向他抱怨沈青亭——當然,從前那些「抱怨」也是半真半假,不滿固然也有,但難說那些不滿裡面包含了多少秀恩愛的甜蜜。

    以往謝楹根本不搭腔——有一點謝見寧沒說錯,從小到大,他對這個弟弟一直是嚴厲更多。

    更何況,他根本不喜歡謝見寧在他面前抱怨沈青亭。

    只是……他也沒什麼身份立場阻止。

    從前,謝見寧說的最多的,是兩人吃飯吃不到一起。

    沈青亭不管吃什麼都要計算熱量,偏偏謝見寧嘴饞,就喜歡吃些火鍋漢堡類的東西。

    熱戀的時候愛情大過天,新鮮勁兒過了之後,謝見寧開始不耐煩了。

    用他的話說,「跟沈青亭吃飯真的很折磨」。

    類似這樣的抱怨有很多,謝楹要麼根本不理他,要麼不耐煩地打斷。

    現在想想,他的煩躁表現得太明顯,只是謝見寧粗心,而且,他們兄弟倆打小就是這樣相處的,這點不正常的煩躁才會被一再忽略。

    然而剛剛那通電話中,謝楹的煩躁幾乎達到了頂峰。

    ……這算什麼?

    謝楹在心裡反反覆覆問著這個問題。

    擁有的東西不懂得珍惜,失去了也不曾嘗試過爭取。

    輕而易舉就得到了的感情,可能是別人想都想不來的。

    那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謝楹沒想過拆散他們;現在他們分手了,也算不上是自己趁虛而入。

    他並沒有太多擔憂或罪惡感,就算有,在這通電話後也絕不會再剩任何一點。

    別人不懂得珍惜的,自然會有人替他們珍惜。

    剩下的蘇打水被謝楹一飲而盡。他捏緊空瓶子,直把塑料瓶捏得咔嚓作響。

    隨後他起身,朝家中左側的房間走去。

    這個房間房門緊閉,門鎖甚至換成了指紋鎖。

    謝楹的右手把著門把手,拇指虛虛懸在指紋識別區上,猶豫了幾秒鐘才按下。

    門鎖咔噠一聲被打開——

    這個房間不僅關緊了房門,連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外面明明還沒全黑,屋內卻透不進一絲光亮。

    謝楹的左手伸進褲子口袋,從裡面掏出了今天那場演出的入場門票,放在手心裡小心地撫平了褶皺。隨後,他按開了牆上的燈光開關——

    昏黃的燈光從頭頂灑落,照亮了這個神秘房間的每個角落。

    房間的牆壁上貼著奶白色的牆紙,牆紙上則整齊排列著無數張舞蹈演出的入場券。

    謝楹走上前去,將自己手裡的那一張仔細貼在上面。

    房間的另一側裝了一個投屏,屏幕上映出了謝楹走動著的身影。

    只見他彎下腰,拉開了儲物櫃的櫃門——

    柜子里摞著厚厚一疊碟片。

    再往右邊看去——

    角落裡安靜豎著很多張捲成卷的巨幅畫報。

    謝楹扭頭朝那裡看了看,邁開腿走上前去。

    第12章

    這是一間……專屬於「沈青亭」的臥室。

    那人當然沒見過,也自然不可能知道,謝楹的家中存在這樣一個地方。

    這是誰都不能進來的地方。

    總是避不見光的房間有股不太好聞的味道,謝楹打開窗子和窗簾給臥室通風,自己則在懶人沙發上坐下。

    他按亮了投屏,操作一番之後,房間的燈光漸漸暗了下去,只有投屏發著光。

    屏幕上緩緩閃過幾個畫面,隨後進入正題——

    這是海城藝術劇院兩年前的一部舞蹈作品,正是……沈青亭進入劇院後的第一部 作品。

    謝楹按了快進,粗粗略過前面大約半小時的表演,將舞蹈定格在第35分04秒的位置。

    ……也不知道究竟看過多少次,連那人第一次出場的時間,都能一秒不差地記住。

    那時候的沈青亭遠比現在青澀得多,看向鏡頭時的目光和笑容都帶著新人特有的羞怯。

    但他依然耀眼。他只要站在那裡,就能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臥室一片漆黑,完全黑暗的環境讓他仿佛置身劇院,眼前的影像也逐漸變得立體鮮活。

    他第一次見到沈青亭,就是在這樣的時候。

    *

    謝楹是他們這間律所里最年輕的合伙人,但他的執業道路也不能算一帆風順。

    大約兩年前,他們律所一位剛入職的新律師犯了個很低級的錯誤:出具的法律意見書上,把甲方客戶的名字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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