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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44:26 作者: 蘇蘇蘇語
沈青亭吃東西比較「挑剔」,謝楹是知道的。他們的舞蹈服幾乎都是緊身的,一絲贅肉都不能有;而且服裝的定製也需要時間,也很難隨便改動,通常情況下,從確定剪裁到演出結束,幾個月的時間體重都不能有太大的變化。
為了這個,沈青亭實在沒少吃苦。
從前聽說這些時就覺得舞蹈演員實在遭罪,現在親耳聽到沈青亭說的這些話,謝楹心裡更加五味雜陳。
想勸沈青亭嘗嘗看,他自己都說很久沒吃過喜歡吃的甜品了,偶爾放縱一下應該也沒關係。可又怕為了這一盤甜品,之後幾天沈青亭又要再繼續控制飲食。
伶牙俐齒的謝大律師,這一刻居然詞窮了。
最終,謝楹搖搖頭,抱歉道:「是我沒考慮周全,不好意思啊。」
沈青亭失笑:「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居然記得我喜歡吃這個,我才驚訝呢。」
他想了想,說:「是之前一起吃飯的時候,我點過這個嗎?」
沈青亭說的「之前」,是很久之前了。
那是沈青亭第一次見到謝楹——當時,謝見寧成天跟謝楹炫耀自己談戀愛了,謝楹出於大哥照顧弟弟的心態,提出要請他們兩個吃飯。結果看到謝見寧帶來的人時,謝楹臉都黑了。
沈青亭完全不了解他,並沒有看出來那頓飯謝楹吃得多難看,然而謝見寧是知道的。那天結束之後謝見寧一直追問他在不高興什麼,被謝楹瞪了一眼後也老實了。
想起這件事,謝楹心中還是不爽。但抬頭看看面前毫無察覺的Omega,謝楹心裡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他點了點頭,笑著說:「是啊,點了這個。當時你吃得可小心了,把上面裝飾用的小糖粒兒都撥到一邊,用勺子切了指甲蓋那么小一塊兒。」
這個描述讓沈青亭又尷尬又好笑。他乾脆自暴自棄,像剛剛謝楹說的那樣撥開上面的裝飾,切了一小塊甜品放進嘴裡。
吃的時候生無可戀,咽下去之後嘴角又偷著翹了起來。
這一小口就算是解了饞,之後,沈青亭下定決心一般將盤子推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又重新恢復了安靜的模樣。
過了飯點,餐廳里的人漸漸散去,周邊更加寂靜。
沈青亭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皺了眉。他左右看看,眼睛四下尋找著什麼。
「怎麼了?」謝楹問。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沈青亭淺淺皺著眉,說,「是不是外面著火了?我好像聞到什麼東西燒焦了的味道。」
「哦——燒焦了的寓家味道嗎?」
謝楹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猶豫了半秒,緩緩靠近沈青亭——
兩人面對面坐著,中間隔著一張長長的餐桌。現在謝楹用手臂撐著桌子,上半身朝著沈青亭的方向壓了過來。
沈青亭幾乎下意識向後退去——
這時,謝楹卻說:「是不是這個味道?」
他又連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解釋道:「沒有嚇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確認一下。」
……沈青亭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方才謝楹靠過來的時候,他又感受到了那種來自Alpha的壓迫感——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之中屏住了呼吸。
他的心臟又開始砰砰亂跳,心跳聲吵到他幾乎無法聽清謝楹剛剛在說什麼,可那兩句話卻像長了翅膀,直接鑽進了他的腦袋裡。
在謝楹向他靠近的時候,那股燒焦了的味道果真濃郁起來;而當謝楹遠離他的時候,那味道又重新變得悠遠綿長。
沈青亭忽然明白了,這是謝楹的信息素。
見他似乎明白了,謝楹又主動解釋道:「早上吃飯時接到同事的電話,太生氣了,又煩,不小心把腺體刮破了,漏了一點信息素出來,不好意思。是不是很難聞?我剛分化的時候,班裡同學都說這是煙味,把我氣的。」
和Omega不同,Alpha的腺體比較隱蔽——藏在嘴巴里。他們戴的止咬器,除了防止對Omega的強行標記之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絕Alpha的信息素。
這些Alpha們都太暴躁了,一個不注意,就能把自己的腺體咬破。
「我有顆犬牙,」謝楹用舌頭抵著嘴巴里某處,臉頰上鼓起一個小小的包,「有時沒注意到,就總是刮破。」
信息素的味道千奇百怪,有的味道明顯卻不刺激,有的味道很淡卻足夠嗆人。沈青亭的信息素跟他這個人的性格一樣,又冷又淡,他也沒怎麼見到過味道這樣濃重的Alpha。
但……沈青亭不太會形容這個味道。並不像煙味,味道雖然重,卻沒那麼嗆人;像東西燒焦了,卻又不是濃煙的味道。
沈青亭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了合適的描述。
就像是香薰蠟燭燃燒乾淨後,香味沒有了,留下的那一股燃燒後的味道。
「這個味道叫什麼呢?」他問,「很少見。」
「據說叫火絨。」謝楹撐著下巴回答道,「反正就是東西燃燒時的味道,確實很像著火。」
謝楹取出自己的止咬器戴好,笑道:「早上咬破的,居然現在還有味道,真是的……」
他的聲音重新被厚重的面罩遮住,淡淡的燒焦味道也消失不見。
沈青亭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個火絨的味道,在吃飯的時候就一直隱隱出現在他們身邊。
沈青亭平時喜歡買些花香型的香薰點著——大概是因為自己的信息素就是花香,他對這種淡雅的味道十分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