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沒有什麼比你的命重要

    慕容瑾緊緊的抱著她，「歡兒，別說傻話，我一定會救你的。」

    雲清歡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服，鮮血不斷從口中流出來，鼻子也開始流血，她幾乎用盡全力的搖頭，「不，不，你殺了，殺了我吧。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王爺，我不想，不想傷害你。你知不知道，我分明捨不得王爺，身體卻不受我控制。我怕，我怕我真的做出讓我後悔一輩子的事情。王爺，殺了我吧！」

    慕容瑾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這麼心痛過，他抱著她，恨不得陪著她一起痛，可是他卻無能為力，「不，不，歡兒，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因為你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那麼樂觀堅強，所以這次你也一定要撐過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跟我，跟我們孩子一起好好活著。歡兒，我知道你有多痛苦，你就讓我自私這一次好不好，不管多痛苦，一定要撐下來，一定不要放棄好不好？」

    雲清歡身體開始發抖，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因為要與體內的蠱毒抗衡，她一點不敢鬆懈，因為用太用力，下嘴唇被咬出了血。

    慕容瑾緊緊的抱著她，不知道他做什麼能讓懷裡的人稍微減輕一點點痛苦，「歡兒，不要反抗了好不好，別反抗了，你就聽她的，被她控制好了。我不怕被你傷害，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別再這樣了，我快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慕容瑾的記憶里除了最不堪的那一段過往，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無能為力感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寧願雲清歡被秀兒控制來殺自己，也不願意她反抗秀兒倍受折磨。

    秀兒看著他們那麼痛苦，卻絲毫沒有惻隱之心，反倒依然笑顏如花，「還真是感人啊！都說瑾王爺對我們九姑娘情深意重，我到今天才算是真的相信了。九姑娘就聽王爺的吧，雖然你到現在還能保持著清醒的狀態，確實讓我很意外。但是你再這樣反抗下去必死無疑！你就乖乖的受我的控制，跟我們走吧。想必王爺也不會有意見的，對不對？」

    慕容瑾看著懷裡的人痛苦的樣子，心如刀絞，更對害她至此的人痛恨至極，但是眼下他卻只能聽他們的。

    「歡兒，跟他們走，別反抗，不管她讓你做什麼，你都照做好不好？歡兒，你記住在我心中，沒有什麼比你的命重要的，所以千萬保重自己知道嗎？」

    雲清歡幾乎已經昏厥過去了，但是慕容瑾知道，她一定聽得見他說話，「歡兒，我一定會救你回來，所以不要害怕，只要安心的等著就好。我發誓，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好了！」雲老夫人已經不耐煩了，「既然王爺已經決定了，那我們就要帶歡兒走了。老生還擔心王爺忽然改變主意，又不願放我們走呢！」

    說著就叫人上去把雲清歡抱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秀兒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笑容甜美的看著慕容瑾，「王爺，如果我說王爺自殺，我就救她，王爺會不會照做啊？」

    慕容瑾一怔，冷冷的盯著她，沒有說話。

    秀兒繼續笑道：「我還以為王爺是有多痴情呢！原來我們九姑娘在王爺的心中到底比不上王爺自己重要啊。枉我們九姑娘還怕自己上了王爺要王爺殺了她呢，若是知道在王爺心中她永遠都排第二，她該有多傷心啊！」

    音落，一道白色的光咻的從她臉龐掠過，她只覺得臉頰一陣刺痛，抬手一摸，才知道臉頰受傷在流血。她大驚，抬頭只見站在慕容瑾身旁的幻楓正目下無塵的盯著她，可是那毫無情緒的眼神竟然也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秀兒故作鎮定的瞪著他，「怎麼，幻楓公子難道想殺了我，你就不怕我死了，雲清歡也會死嗎？」

    「我不是慕容瑾！在我眼中，雲清歡跟別人沒什麼兩樣。所以你別指望用她來威脅我。你若再廢話，我就殺了你！」幻楓的語氣清冷，就如同平素一樣，但是沒有會懷疑他的話。

    秀兒覺得心驚，她幾乎認定幻楓說的是假話，因為她知道幻楓與雲清歡的交情，幻楓不可能不擔心她，可是她卻下意識的害怕，「你別撒謊了！我才不相信……」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唰的一聲，幻楓已經抽出寶劍，淡漠的盯著她，「你可以試試！」

    秀兒心中不甘，可是面對目下無塵的幻楓，她卻根本不敢試，只能咬牙切齒的冷哼了一聲，拂袖走了。

    眼看著秀兒離開，慕容瑾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卻不是平時慣有的雲淡風輕的笑，而是透著苦澀與自嘲。

    「謝謝你！」他說。他知道幻楓不是真的不擔心雲清歡，他更知道幻楓根本不可能殺了秀兒，所以他知道幻楓這麼做，只是為了不讓他因為秀兒的話亂了分寸。

    幻楓收了寶劍，掃了他一眼，淡淡的接道：「你真以為你死了，他們就會放過她嗎？費了這麼多的心思，證明她有很大的利用價值，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他們根本不可能放過她的。」

    慕容瑾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可不是嗎？這一點慕容瑾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因為腦海全部都是雲清歡被折磨的畫面，因而亂了方寸，才會被秀兒的話觸動。

    見他不說話，幻楓難得多嘴了幾句，「如果她真的死了，你陪她一起死就是了。但是你若想著用你自己把她換回來，就算真的成功了，她只怕比現在還要痛苦。」

    慕容瑾嘴角的笑意劃開了，傳至了眼底，他看著幻楓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笑容發自內心的真實，「難怪歡兒那麼喜歡你。如果世間的人都能如你這般透徹就好了！」

    幻楓的好在於他總能事情想的特別的簡單，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所以從來沒有左右為難！

    幻楓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接道：「我跟著他們。你想辦法！」

    慕容瑾卻叫住了他，「一起去吧！我也想不到什麼辦法，跟著他們，走一步是一步！」然後他吩咐雪凝叫人去苗疆尋找解蠱的方法，因為蠱毒是苗疆特有的東西，也許那裡有人能解了雲清歡身上的蠱毒。

    於是慕容瑾連肩膀上的傷都沒有來得及處理，就跟跟幻楓一起上路了。

    雲王府一家人連夜出了京城，京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早已經有一隊人馬接應他們。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他們一起啟程繼續往東趕路。

    因為慕容瑾的下了命令，所以就算知道他們匯聚了眾多非法的力量，朝廷也沒有派人追捕，各地方政府見到他們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他們趕到了一個叫雲州的地方，那裡正是雲王府發跡的地方。後來因為雲親王立下了大功，太祖皇帝登基後下旨將雲家的家鄉更名為雲州。

    在雲州，雲家還有祖宅，所以除了數千的兵力在雲州城外安營紮寨，其他都住進了雲家的祖宅中。

    雲清歡這一路上倒也沒受什麼苦，雲家的人要在她身上尋找重要的東西，還要留著她威脅慕容瑾，所以連同她腹中的胎兒他們也好生伺候著，就想著多個孩子，他們更多一個籌碼與慕容瑾談條件了。

    多半的時候雲清歡是清醒的，清醒的時候她試圖與秀兒聊天，她知道有些人不是真的天生就很歹毒，他們幫人做壞事的時候，其實不是本性，只是為了錢，或者其他的東西。如果能找到那個癥結，也許就能打開對方的心，到時候讓秀兒主動解了她的蠱毒也未必不可能。

    可是接觸了幾次之後，她發現她做不到。

    因而秀兒之所以會幫雲老夫人，是因為雲老夫人會給她，她最稀缺的存在感。

    存在感這種東西，是每個人都拒絕不了的。特別是對於從小就被家人與親人定位成怪物，從來對她敬而遠之的秀兒來說，有一個人肯定自己，覺得她與生俱來的被別人定位成怪物的能力是優點，那個人絕對是與別人不同的。

    所以從雲老夫人出現在她面前，給予她肯定與讚美的時候，她就已經臣服與雲老夫人了。

    從那之後，就算還有人讚揚她，也已經不是第一個，意義遠不一樣了。

    「這幾天不是圖跟我聊天套近乎了？」秀兒走進來好一會兒，雲清歡都只是自己翻著書看，並不開口，秀兒倒覺得奇怪，主動開口了。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揶揄。在她看來，雲清歡想與自己套近乎，讓她背叛雲老夫人真是異想天開。

    雲清歡沒有接她的話，她放下書，看著窗外的梅花開了一朵，不由的想起去年在靈台寺賞梅的情景，想到開心處，她竟不由的露出了暖暖的笑意。

    見她如此，秀兒不由的惱火，「你還真是有雅興，竟然笑的出來。你就那麼篤定慕容瑾一定回來救你嗎？」

    雲清歡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朵綻放紅梅上，嘴角彎著好看的弧度，淡淡的回道：「是，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救我，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騙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