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自作主張

    雲清歡看了雪凝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托盤，良久，終於伸手揭開了帕子，只見那托盤上竟放著一套大紅色的鳳冠霞帔。

    雲清歡怔怔的看著，忽然一把將托盤打翻在地，冷聲問道：「他什麼意思？還想三個一起娶嗎？」

    雪凝沒有說話，而是彎腰將衣服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把灰塵拍掉後捧在手裡，這才輕嘆了一聲道：「其實，奴婢騙了九姑娘，奴婢今日過來並不是受王爺的囑咐，是奴婢自作主張的。王爺更沒有叫奴婢把這衣服送過來，是奴婢實在不想看到九姑娘與王爺一起痛苦。這件嫁衣是王爺囑託京城最好的繡樓錦繡閣的當家一針一線為九姑娘縫製出來的。王爺說，他要讓九姑娘成為這世上最美麗的新娘，他要給九姑娘最好的一切。可惜，九姑娘根本不能體會王爺的心情。奴婢今日過來就是想希望九姑娘能看到王爺對姑娘的一片真心。可是奴婢錯了。九姑娘，奴婢能不能問問九姑娘，您真的喜歡王爺嗎？」

    雲清歡背過身去，冷冷的回道：「你什麼意思？」

    雪凝接道：「奴婢只是覺得九姑娘對王爺的感情根本不如王爺對九姑娘的十中之一。奴婢做為王爺的婢女，這些年一直跟在王爺身邊，王爺對九姑娘的情分，是奴婢從來沒有見過的。可以這麼說，王爺自從認識九姑娘之後，就事事以九姑娘為重。也許對於有些事情，王爺的做法不能讓九姑娘完全理解，可是九姑娘就不能想想，王爺是不是有難言之隱呢？九姑娘若真的喜歡王爺，難道就不能為王爺讓一步嗎？今日雖說是王爺迎娶兩位側妃的好日子，大家都說瑾王府今日雙喜臨門，九姑娘可知道王爺根本就沒有打算與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拜堂。她們花轎根本就不會入瑾王府，而是直接被送去了王爺在城外的別院。奴婢知道王爺的心思，就算迎娶了她們，王爺也斷不會將她們視為自己的妻妾的。他不過只是給她們一個名分，將她們養在府中罷了。奴婢瞧著九姑娘從來都不是小氣的的人，為什麼在這件事情上要鑽牛角尖呢？」

    「你說，什麼？」雲清歡有些緩不過勁兒來，「你說沈姑娘跟純姑娘的花轎會直接被送去別院？王爺根本就不打算拜堂？」

    雪凝點頭，「不然奴婢怎麼可能有時間過來？不瞞九姑娘說，瑾王府如今布置的跟平時一樣，完全沒有為婚禮做任何準備。更沒有宴請賓客。早幾天還有些人會送賀禮過去，全都被王爺給擋回去了，如今大家差不多也知道王爺的意思了，連賀禮都不送了。今日外面的的場面是大，可也都是太后娘娘跟司徒大人幫著張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風光大嫁了，知道的則都在為她們惋惜，知道讓她們加進去不過是守活寡而已。」

    雲清歡下意識的咬著嘴唇，一時不知道能說什麼。

    也許雪凝說的沒錯，自己對慕容瑾的感情真的比不上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從他們相識開始，從來只有那個男人幫她將一切思慮周全，而她卻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情。

    這樣想著，她忽然覺得難過的要命，也顧不到丟人了，轉身抱著雪凝嗚嗚的哭了起來，她素來不喜歡哭，可是現在鼻子算的要命。

    雪凝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撫慰著她，「九姑娘，也許你會覺得奴婢很多事，可是奴婢在王爺身邊多年，王爺更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對他是有私心的，奴婢不願意王爺難過。這些年在別人的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只有奴婢知道他內心其實很孤獨。高處不勝寒啊！王爺因為太強大，而格外的獨孤。不是他刻意要拉開這個距離，而是大家每每因為他的強大，而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了恐懼感，因而只願意把他當成神一樣膜拜著，也不願或者說不敢與之親近。只有九姑娘，從一開始出現在王爺面前的時候，就與旁人不同。九姑娘竟然敢主動邀請王爺為自己做主。九姑娘這不同尋常的開始，讓王爺對九姑娘另眼相看。而後，九姑娘更沒有因為對王爺產生恐懼感而故意疏遠王爺。對王爺來說，九姑娘您是第一個。所以王爺對九姑娘才會如此的倍加珍惜。想必王爺就算沒有喜歡上九姑娘，也一定會與九姑娘成為很好的朋友。碰巧九姑娘又讓王爺心動了，奴婢真的很為王爺開心。他一個人這麼多年，雖說什麼都不缺，可是奴婢瞧著他的時候總覺得他太孤獨了。如果有九姑娘陪著他的話，王爺一定會過的比從前幸福的多。所以奴婢私心真的希望九姑娘不要丟下王爺不管。」

    雲清歡緊緊的抱著雪凝，把臉埋在雪凝的肩上，任淚水如潮一樣的湧出，「可是，可是我就是因為在意他，才絕對不能容忍他娶的別的女人啊。雖然他也無可奈何的，但是只要一想到他還有別的女人， 我心裡就不好受啊！」

    「那九姑娘就沒有想過，沒有王爺九姑娘就好受了嗎？王爺為了九姑娘不得不娶她們，九姑娘就不能為了王爺勉強接受她們嗎？反正她們成親以後也不會住在王府中，九姑娘根本可以當他們不存在的。」雪凝知道雲清歡已經動搖了，所以繼續努力說服著。

    不是動搖，雲清歡覺得自己根本已經讓步了！

    是啊，她一想到那個男人還有別的女人，她心裡就不好受，可是如果從此以後都失去這個男人了呢？這卻是她一直沒有去想，或者說，沒敢去想的問題。

    忽然聽雪凝這些直白的問出來，她才敢去面對。可是卻發現，她不願意面對，不願意以後的人生中，真的再與那個男人沒有任何交集了。

    什麼老死不相往來？她就是嘴上說說，她發現自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