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殺

    雲清歡發現自己又戳到了成玉的痛楚，於是連忙又打岔道：「說起來我真的有很久沒有過來了，也不知道甜品店的生意怎麼樣了，不如煩請成玉把帳簿拿給我看看，如何？」

    這話總算是說到了成玉的心坎上了，成玉立馬去出了早已經準備上的帳簿遞到雲清歡面前，「咯，全在這兒啊。你看看若是沒什麼問題，我就把兌換上的銀票都給你取過來。」

    雲清歡意思意思的翻了翻，然後笑道：「對，都對！難怪你們爺對你這麼放心，我看成玉你啊，就適合做生意。」

    這話成玉明顯不愛聽，不滿的嘟囔道：「我只是命苦，我也願意跟我們一樣逍遙自在，天南海北的到處闖蕩，可惜沒這個命啊。九姑娘你也好，嫁給瑾王爺之後自然衣食無憂，連嫁妝也不用存了。我若是個女子，找個人嫁了，也不用這樣辛苦了。」

    雲清歡知道他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是自得其樂的，便只是陪著笑不說什麼。

    成玉出去了一趟，取了兩千兩銀票並著一百兩碎銀子一起給雲清歡。雲清歡又誇了他一番，說他細心的很，事事都想得到。末了，便帶著恩芷出門。下樓的時候，正見一群衣著光鮮的公子哥走了進來，一面走著一面聊著天。

    「你聽說了沒？聽說司徒大人家的表妹純姑娘昨夜服毒自殺了！」

    「真的假的？她不是被幽禁在司徒府嗎？怎麼忽然就想不開了？」

    「還不是因為王爺嗎？純姑娘心性素來高的很，也就王爺能如得了她的眼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爺不但對她沒有那份心思，如今還要娶別人，你說她能甘心嗎？」

    「可是也犯不著自殺啊！我昨兒可聽說了，王爺當眾拒絕了沈姑娘，還說沈姑娘若出家，他還要送上上好的檀香木製成的佛珠給沈姑娘。你說這不是逼著沈姑娘出家嗎？要不是太后娘娘下了懿旨不去沈姑娘離開身邊半步，親自看著，沈姑娘這會兒只怕已經削髮為尼了。就這樣，人家沈姑娘也沒有自殺啊。到底她也是與王爺有婚約的人，都沒這麼看不開，這純姑娘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誰知道呢？她素來性子就奇怪的很。你說你我也不算是小戶人家沒身份的人，可是人家偏偏從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過。哎，只可惜啊，她心性再高，王爺眼中容不下她，她就是自殺又有什麼用呢？倒是苦了司徒大人了。當初她犯下那樣的滔天大罪，司徒大人不惜丟了丞相之職也要保她，最後還是王爺出面說她得了失心瘋，這才保住了她的一條命，可是司徒大人卻因此還是被貶謫了。如今她又想出了自殺的把戲來，聽說還是服下逍遙散。你聽說這逍遙散吧？」

    「當然聽說過，據說中了這種毒，沒有醫神的百花玉露丸就只能等死了。早先九姑娘是不是給雲王妃下過這種毒，不過雲王妃命大，九姑娘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大發慈悲拿出百花玉露丸救了她。這純姑娘也真能對自己下得去狠手啊，居然連這種毒都敢服下，看來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切！你也太小看她了。你還不知道司徒大人對她的心思啊？她若是服下了別的毒藥，司徒大人自然有辦法解她的毒，偏偏這逍遙散卻只有醫神可解，可是醫神素來不管與朝廷有瓜葛的人的死活，何況也沒人能尋得到他的行蹤。所以能替純姑娘解毒的就只有王爺了。司徒大人定然會為了純姑娘去求王爺的，如此一來王爺自然知道她為了王爺的婚事自殺的事情。想必人都有惻隱之心，王爺與司徒大人到底師生一場，想必不會對她太絕情的。」

    「哦……，原來還有這齣算計呢。我從前瞧著純姑娘的樣子，一直覺得她陸家的千金與定國公家的女兒都要好一些，漂亮不說，也不喜歡多生事端，沒成想倒是個這麼有心計的人，而且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我聽著都心驚肉跳的。」

    「可不是你看走眼了，我們都看走眼了。」

    ……

    一行人一面說著一面被醉仙樓的小廝引著從雲清歡的身邊過去進了樓上的雅間。雲清歡卻站在樓梯上半晌沒有動彈。成玉見她那樣，知道她是在介意方才那些人的一番話。他開口道：「這事兒今兒早起我也聽說了。好像王爺也沒過去，只是叫人送了解藥。王爺那麼通透的一個人，想必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所以打定了主意不見她了。可是司徒大人是王爺的學生，王爺自然不能不顧他的感受見死不救。這也是人之常情，九姑娘何必在意這種事呢？」

    「是啊！」恩芷也跟著幫腔，「王爺對姑娘的心思如今還有誰不知道的。連沈姑娘身上還有先皇的婚約，王爺都能當眾回絕了，那純姑娘就算對王爺有心，王爺對她無意，也是枉然啊。所以姑娘還是看開些吧！」

    雲清歡輕輕笑了笑，示意他們不用為自己擔心，然後帶著恩芷出門上了馬車。

    其實雲清歡卻沒有成玉跟恩芷那麼樂觀，雖然他們說的也是事實，慕容瑾對她的感情她也不懷疑，可是姚語純對慕容瑾的感情並非簡簡單單就能化解的，她當初可是因為吃醋連太后都敢傷也要陷害她的。這樣的女人如果真的認定了一個目標，只怕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何況姚語純與沈佩瑤不一樣，沈佩瑤雖說是先皇指婚給慕容瑾的，但是他們兩個根本沒什麼交往，但是因為司徒瀾的關係，姚語純跟慕容瑾的交往不算多，卻也比一般人多的多。何況慕容瑾到底會顧及司徒瀾的，所以應該不會對姚語純那麼絕情的。

    若事情到此結束，姚語純死心了，便也罷了。可是如果她不死心，又當如何呢？

    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心情，晚上慕容瑾過來歡悅閣的時候，就見雲清歡無精打采的趴在飯桌上，桌上的飯菜卻幾乎沒動過。

    他走過去敲了敲她的腦袋，笑道：「怎麼了？飯也不吃，打算成仙啊？」

    雲清歡抬頭看著他，卻不說話。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心裡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聲音說，雲清歡，你應該相信他的，你們都打算成親了，你連這點信任都不給他，不是很不公平嗎？可是另一個聲音卻說，不行，你一定要問清楚，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要溝通，所有的誤會都是因為沒有及時溝通造成的。

    這個聲音在腦子裡奮力廝殺，讓她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只能看著慕容瑾，什麼話都不說。

    可是慕容瑾卻輕而易舉的就在她的眼睛裡看出了她的糾結，他在她的身邊坐下，牽起她的手，柔聲道：「純兒的事情，你聽說了？」

    雲清歡一聽到他叫姚語純叫的這麼親密，當然不滿的撇開臉去，繼續不說話。

    慕容瑾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接道：「她對我的心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應該可看出來了，而我對她是什麼心思，你也應該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明白了。如今你是在擔心什麼呢？」

    雲清歡偏過臉來看著他，下意識了咬了咬嘴唇，不確定道：「可是她到底為你自殺了，你難道一點都沒有猶豫嗎？」

    慕容瑾湊到她的面前，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笑道：「歡兒不是說了嗎，如果我要娶別人，你就與我老死不相往來。這代價太大了，我不可不敢冒這個險。安心好了，我若對她有絲毫那種感情，我又何必等到今日她為我自殺了才鬆口呢？」

    雲清歡心中雖然還是覺得不安，不過她也知道問題不是出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所以便也不糾纏了。她輕輕推開慕容瑾，開始扒飯，一邊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慕容瑾見她不糾結了，便也放心了，一面幫她盛湯布菜，一面接道：「毒已經解了，不過情緒不穩定。有她表哥陪著，倒也不用擔心。」

    雲清歡騰出空來抬頭問道：「司徒大人喜歡她啊？」

    慕容瑾點頭，「他們青梅竹馬，司徒對她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可惜純兒卻始終視而不見，倒真是難為了司徒了。其實純兒要真接受司徒的感情，真真是她的福氣。」

    雲清歡賣力的趴著飯，一邊點了點頭，「也是，我雖然與司徒大人不曾有過接觸，但是為數不多的幾次會面，對他的印象倒是極好。何況他待純姑娘倒是真心實意的，為了純姑娘連位極人臣的官位都不要，真真是難得。如今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哎，只可惜啊，感情這種事情到底強求不來，純姑娘就是看不上他，他再好也沒用啊！」

    慕容瑾瞧她一副看透了的口吻，不禁失笑，「我瞧著純兒也未必不喜歡他。只是純兒的性子素來要強，只怕是覺得征服一個不喜歡她的男人比較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