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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3:24:17 作者: 魔法少女遲遲
    既不知道他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也摸不清他有什麼興趣愛好,他的一切好像都是難以捉摸的。

    顧瑛抱著熊靜靜坐在床上,打算直接問一問沈瀚。

    沈瀚這幾天回來的都比較晚,顧瑛都是先睡了,今天房間裡的燈卻是亮著的。

    沈瀚皺眉,詢問了管家顧瑛今天的狀態之後眉頭也沒鬆開,大步著上樓拉開了門。

    顧瑛自然地起身,朝他走過去:「你回來了?」

    這平靜的話讓沈瀚怔然了一瞬,隨後恢復波瀾無驚的樣子:「怎麼還沒有休息?」

    「是哪裡不舒服嗎?」

    顧瑛搖頭,亦步亦趨跟在沈瀚後面。

    她看著沈瀚脫下西裝外套,灰色的貼合著蓄勢待發富有力量感的上身,。

    他修長的五指放在領帶上鬆了松,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線條流暢的手臂,半靠在櫃檯上,懶散地等她自己開口。

    宛如某種狩獵的猛獸,正懶洋洋趴在地上甩動著大尾巴。

    顧瑛往後小小地退了一步:「你最近好像很忙。」

    沈瀚側身,看著身後那個小尾巴,眸中閃過一絲笑:「有些人的小動作太多,花了點時間清理。」

    他垂下頭,推了推金絲鏡框:「在家太無聊了?」

    顧瑛張了張嘴,還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姜家最近有個晚宴,既然無聊就過去看看吧,恰好我有個東西要拿。」

    那沈瀚就可以借著晚宴的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這樣也算是能讓他高興一點吧。

    顧瑛望著身體,忽然問道:「你每天都很忙,這樣會高興嗎?」

    沈瀚眸底的光斂去,只抬頭摸了摸她的頭:「已經很好了。」

    他慢慢在沙發上坐下,姿態懶散,語氣也是隨意的:「在我被撿回沈家之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平靜地活著。」

    顧瑛跟著坐下來,她看見沈瀚從口袋裡拿出了個打火機放在手裡把玩:「為什麼是撿回去的?」

    明滅的火光在他指尖流竄,他說得漫不經心:「因為我是在廢品堆旁邊長大的。」

    在被沈老爺撿回去之前,他就寄宿在那搖搖欲墜的小棚屋裡,和一位老到眼睛昏花看不清路的奶奶在一起生活。

    那是一片三不管的地帶,他一個走路還歪歪扭扭的小孩,已經在學著怎麼從人手上收走一些紙板,或是從別的小混混手上搶走幾個瓶子,學著一塊餅怎麼吃一天,學著怎麼活著。

    鬥毆、盜竊、搶劫甚至死人是常有的事,那些腐朽的靈魂聚在一起,徘徊在每一個空蕩的街頭。

    但奶奶總在傍晚日落的時候下一把鹼面等他,那飽經風霜的臉對著他時永遠是溫和的笑意。

    那時他總在想,如果有一天,如果能過那麼一天,他帶著奶奶住進一個足夠溫暖,不會漏雨的房子,就那樣安穩地生活,平靜地上下班,吃飯,睡覺,生活。

    後來有輛黑色的車在他面前停下,他尚還不認識那些車,不明白他的身份有什麼變化,不明白那些人看到他的家時臉上的倨傲和鄙夷。

    他只是懵懂被牽著走,陪伴他的只有迴蕩在耳邊的,奶奶欣慰又顫抖的話。

    「往前走吧,是好日子來了哩。」

    那銀色的打火機在沈瀚指尖旋轉,跳躍的火焰映在他眼裡,點燃一片猩紅:「我還真以為是好日子。」

    以為走失的他會擁有溫暖的家,以為他能把奶奶也接過來,但是什麼都沒有。

    他的父親對這個撿來的孩子並沒有熱情,沈家也並沒有給他多一分的眼神,嘲笑打壓和欺壓代替了他的那些廢品,環繞在他的四周。

    他明明住在富麗堂皇的屋子裡,卻還像是在街邊遊蕩。

    後來他的父親變得熱情,隨之而來的是數不清的手術和疤痕,是鎖鏈、針頭、尖刀,是肉被割開的聲音,是刀刺穿皮膚的冰冷觸感......

    等他終於熬過去了,他能夠作為成品走出地下室,他參與競爭得到父親的首肯時,早就已經晚了。

    小棚屋早已倒塌,只剩下一捧黃土,別人的一句話。

    「你說那個收廢品的老太太啊,她也是運氣不好,小三輪被個黑色豪車撞了,那血流的,掃地的老周還以為又是狗販子擺攤了,罵了三天.....」

    沈瀚面上依舊帶著笑,忽明忽暗的火焰融進他冷意翻湧的眼裡,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起身往陽台走去。

    顧瑛看見一簇火光亮起,片刻後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背影。

    她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他開始成長,開始爭奪權力,開始往上爬。

    沈瀚的父親原本只是家裡的偏支,離權力的中心還遠,所以沈瀚剛回沈家時受到欺辱也不會有人幫他,所以當他開始擴張吞併權力的時候,沈家的其他人都忌憚他,又排擠他。

    撞死奶奶的罪魁禍首被同樣的車撞死在路邊,用基因手術獻祭他的父親因為貪婪死於基因手術之下,欺辱過他的沈家人都被迫轉移到國外.......

    他從車禍中醒來,或許也是因為報仇的執念在吊著他苟活的那口氣。

    第16章 晚宴

    鮮血變成了階梯,托著他不斷往上走,也變成了圍繞他的詛咒,灼燒他的呼吸,他腐朽的身體。

    或許就像他說的,現在這樣平靜溫和的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顧瑛望著他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背影,夜色宛如沼澤,不停的拽著他往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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