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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44:05 作者: 四火夕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時庚就發現季知書在他的生活里並不高興,少年身上洋溢著不該屬於他那個年紀的情緒。

    時庚覺得季知書該長成如今優越的模樣,卻不該是這幅樣子。

    他總覺得這個少年背後藏著他不知道的秘密,同他自己一樣隱晦,時庚甚至覺得他們兩個就像是同類人,所以他按耐不住和季知書正式見了第二面。

    那時,時庚二十五歲,季知書十八歲。

    時庚剛把自己的叔叔送進監獄,接手了時氏,他覺得時機剛剛好,他將這次見面當作自己地慶祝,他對於季知書有濃厚的興趣,而占有欲還沒有肆意滋長。

    季知書並不記得那一次見面,卻是那次機會讓他最初聽到時庚這個人。

    時庚是新起之秀,他接手了時氏,即使沒有如今絕對的權威,卻是值得所有年輕人值得瞻仰的對象。

    季知書才剛剛步入大學,他在壓抑的環境之下獲得了短暫地喘息,他第一次同季霍做出了反抗。

    像是積壓了多年東西得到釋放,季知書同陳祥一塊兒參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宴會,他視那場酒會為暫時地解脫。

    明亮璀璨的燈光,兩個年輕人坐在台下,耳邊傳遞著關於台上人的流言。

    季知書對於時庚的第一印象,就覺得那一定是個足夠優秀耀眼的人,只有站在高處,底下的人才會竊竊私語評頭論足。

    他們在台上台下互相對視了一眼,也僅僅是一眼,季知書依然是禮貌地微笑,他喝了酒,白皙的膚色染上了一層薄紅,他眼睛裡泛著水光,暖黃的燈照在臉上。

    然後轉頭,他就同著陳祥在說笑。

    那樣的笑和平日裡是截然不同的,全然不是刻意的禮貌恭維,像是肆意的,獨屬於年輕人的愜意。

    時庚第一次感到嫉妒,那樣的神情和照片裡的他所看到的不同,他的占有欲也是在那一次宴會中萌生。

    他驚覺自己默默的寄託感情忽然變了質,僅僅是同一個年紀相仿的人有說有笑,他就有著出格的吃味兒。

    當季知書正式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之後,時庚依然欣喜,他覺得季知書是特別的,叫他想要嚴密地私藏起來。

    他駭然地發現,他想要將乾乾淨淨的季知書拉下自己所在的深淵,他想將季知書綁起來關在自己的屋子裡,這種念頭並不是一時間忽然產生,所以他甚至賦予了實踐。

    那場宴會,時庚並沒有停留多久,季知書兩年的時間甚至已經淡忘,而過後不久,他就按照季知書的喜好買了一塊兒地,請了專業的設計師建造了現在的東吾居。

    他在房間外種了一片薔薇花,然後日復一日等待著他心目中的主人入主。

    時庚也是實實在在地實現了自己的計劃,他成為了行業間的巨頭,一個有著絕對權威的人,他並沒有猶豫,直接通過強勢的手段叫季知書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想看見季知書笑,也想看季知書哭,他想要季知書面對自己的時候,向他展現自己的七情六慾。

    所以,在他擁著季知書感受著他沙啞壓抑地抽泣時,時庚的第一反應卻是高興。

    他想,季知書已經完完全全接納他了。

    時庚抱著季知書回到了房間,抵在他頸間感受著對方溫熱的體息。

    他叫來了醫生,儘管他從未在季知書的面前提及過,但是他知道。

    季知書存在著自我矛盾,他既想被拯救又想無情的摧毀自己,潛意識的自暴自棄。

    這是一種長期以往造就的心理問題。

    時庚從沒有粗魯地對待季知書,他想要治好季知書,一方面通過行動,一方面通過藥物。

    他秘密地諮詢過心理醫生,明面暗理地對他做過詳細的心理檢測並制定了治理方案,時庚走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

    季知書總是會失眠,所以時庚會默默在他的房間門口燃著安神香,他甚至會悄悄地在那些日常飲用里加了一些少量的抗焦慮藥物。

    季知書並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但是卻有目共睹的在一天天變好。

    時庚並不確定將季知書帶回兒季家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他採納了醫生的意見,讓他再一次面臨了自己內心中的恐懼。

    他想要徹底地得到一個鮮活的季知書。

    時庚有些厭惡自己的惡劣,卻又僥倖地期盼著自己能夠如願。

    「時先生,叫我的名字。」季知書喃喃出聲,他的手緊緊地拽著時庚的衣服,用力地拉出了褶皺,露出了一節結實肌肉。

    他腦海里一片混沌,將時庚視作了自己依靠。

    「叫我的名字。」他說話時甚至帶著小小地央求。

    耳邊仍在迴蕩著施珍的聲音,像是走進了幽深的谷底,他尋不到盡頭。

    他希望能有人呼喚他,迷茫的痛苦像是根深蒂固的心結。

    季知書並不想成為無腳鳥,也不想做孤舟。

    時庚怎麼可能拒絕,他看著季知書只覺得心疼,「小書。」

    他將季知書地摟得更緊了一些,「小書,不用害怕,我們已經回家了。」

    時庚已經實現了過去所想,他將季知書帶回了家,對於他而言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順利的,時庚不會叫任何人欺負他,也不會讓誰從他身邊搶走他。

    季知書不再是他珍藏的寶物,是他可以傾注一切的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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