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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2:52:26 作者: 木甜
她語文不錯,數學也還可以彌補。
英語卻差了同班同學一大截。
畢竟,小鎮師資力量不比大城市,老師也不太注重口語和聽力,大多主講語法和閱讀。
殷思秋第一次被點起來讀英語課文。
張口,當即就漏了怯。
旁邊傳來稀稀落落笑聲。
稱不上不懷好意,總歸叫人尷尬。
她臉頰通紅。
垂下頭,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當一隻沙丘鴕鳥。
此時,班上同學都已經同班兩年多,各自都有小團體、好朋友,並不能那麼快接納一個外來新成員。
殷思秋獨來獨往幾周,父母工作忙,同學之間找不到話題,愈發覺得自己和大城市格格不入。
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鬱郁起來。
她想念奶奶。
也想念白朮鎮的朋友們。
……
轉折發生在期中考後。
班上開始換座位。
班主任十分自由民主,讓大家自由組合,兩兩一座。
殷思秋沒有朋友,只能拎著書包,手足無措地站在教室最後排,瞧著這一派熱烈景象。
班級人數是偶數。
最終,總會剩下一個人,可以和她同桌吧?
她自暴自棄地想。
果然,最後,全班只餘一個空位,就在最後一排、靠窗旁邊那一排。
所有人都放下東西落座。
唯獨那一處,沒有人去坐。
殷思秋遲疑數秒,腳步猶猶豫豫,往那空位方向挪去。
她知道旁邊那個人是誰。
沈楓。
和她一樣,算是班上隱形分子。
但一樣、卻也不一樣。
她是無處可依。
而沈楓,是游離於人群之外。
同班幾周,殷思秋已經知道,沈楓常年年級第一,還生得一副姣好容貌,風姿卓越,榮登海城實驗校草寶座,從小學部到高中部、無一敵手。
有時候,連外班女生都會常到他們班級後門口、偷偷看他,亦或是帶些小零食來,放到他桌上。
但沈楓從來不收。
全部隨手丟進垃圾桶。
據殷思秋觀察,他好像是不會說話,平時也不與同學老師交流,只坐在自己位置上看閒書、或是趴在桌上休息。
一個生得那麼好看的啞巴。
實在叫人惋惜。
終於,殷思秋停下腳步,鼓起勇氣,拉開了沈楓旁邊那張空椅子。
她抿了抿唇,衝著對方後腦勺,輕聲問道:「那個……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對不起打擾你,但是已經沒有別的位置可以坐了……」
沈楓依舊臉朝窗台,趴得一動不動。
沒有絲毫反應。
「……」
就在殷思秋快要站不住時,他曲起手指,漫不經心似的、輕輕叩了下桌面。
殷思秋一頓。
所以,這是答應的意思嗎?
反正也不管是不是了,她立刻抱著書包,穩穩坐下,出聲道謝:「謝謝你!」
當機立斷,讓一切塵埃落定。
兩人便就此成了同桌。
一個是不會說話的俊朗校草。
一個是沒有朋友的邊緣轉學生。
這種奇妙同桌組合,從初二、一直持續到兩人初三畢業,全年級重新打亂分班之後,才堪堪結束。
對於殷思秋來說,喜歡上沈楓,好像是一件沒有任何難度的事情,不需要費任何心思和力氣。
自然而然,就這麼輕易發生。
他曲指叩桌的動作,拯救了一個小姑娘薄弱的自尊心和臉面。
他從不會在她念單詞磕磕巴巴時、發出不合時宜的笑聲,也不會偷偷在背後說她是鄉下來的野丫頭。
他那些滿分考卷和筆記,從不吝於被她借去參考。
亦或是……沈楓望向窗外時,那優越的臉部弧線、高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沉靜又淡漠,符合所有少女心幻想。
樁樁件件。
都能叫殷思秋淪陷。
可是,他們倆相隔的距離,好似天地一樣遙遠。
成績、長相、家庭。
皆是天差地別。
還有沈楓那銅牆鐵壁一般、永遠無法走入的內心。
同桌一年多,殷思秋對沈楓說過無數句「謝謝」。實則,每一句「謝謝」背後,都藏著一個少女無法言說的暗戀情愫。
她將那些悉數整理、妥帖收藏好。
而後,深埋於心底。
沈楓是殷思秋的夢想,是她孤獨荒蕪的少女時代里、最後一朵玫瑰。
他拯救了她。
可她卻無法停止痴心妄想和心懷不軌。
所以,這件事,不能說給任何人聽。
-
「叮鈴鈴——」
不知不覺中,下課鈴響起。
英語老師合上考卷,指揮課代表去辦公室拿今天家庭作業,終於,宣布下課。
教室一下子吵鬧起來。
剛高三開學沒多久,暑假餘韻尤在。
雖然家長和各科老師都開始耳提面命,但說到底,同學們還都只是半大少年,擦著成年邊兒,改不了抓緊每分每秒、無人監督時分,鬧上幾齣玩笑。
在高考重壓下,也算是一种放鬆了。
丁晴從位置上站起來,蹦蹦跳跳,小跑到殷思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