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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棄更好。

    此刻有楚硯在身邊，她也能安心將慧真的力量融合為她所用。

    這一股力量，帶有慧真的一股執念，柳三娘感應到，神仙肉的來源。

    在慧真的記憶里，充滿了飢餓貧寒，宗門裡四處充滿了腐臭，他們這個宗門，籠罩在沉沉的死氣之中，沒有人能逃得過。

    村里能刨出來的樹根，都已經被刨完了，樹木紛紛乾枯，入眼的，是乾枯枝丫，是荒涼。

    宗門裡，個個都餓的饑荒面瘦，慧真是玄真宗嫡傳弟子，她不懂，為什麼宗門裡會有天罰，這一場天罰，要持續一千天，下山的路充滿了層層白霧，沒有人能出得去。

    她看見自己娘眉心緊皺，她問：「娘，為什麼啊，我們玄真宗做錯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老天要如此的懲罰我們？」

    這個問題，永遠都是得不到回答的，每個人都在熬，等待一千天的時間過去。

    宗門那一面牆上，每一天都會有宗主親自劃上一道痕跡。

    才僅僅過去了三百天，宗門裡就沒有吃的了，剩下的七百天，要怎麼熬下去啊？

    有一天，所有人都聞見了一股濃郁的香味，這一股香味，對於她們求生的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人們都瘋了。

    慧真也是，八歲的她，和人們一起，瘋了一樣朝著香味來源而去，宗門大殿，一口巨大的鍋里緊閉著，香味就是從這個地方散發出來的，慧真看見，她的娘站在鍋邊，神色冷漠：「每人半碗，這一鍋，可以吃一個月。」

    宗門就幾十人，一人半碗很少，但總比沒有好，反正宗門被詛咒了，盛一碗湯回去，弄一點木頭粉末和和，吃了也行。

    慧真從來沒有喝過那麼美味的湯，濃郁的香味，似乎是肉，又似乎不是，隱約的，還帶著一股靈氣，這真的是好東西啊。

    有了這一鍋湯，她們玄真宗，又能夠繼續熬下去了，又了靈氣的滋潤，所有人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慧真聽她們討論說，如果能成神該多好啊，成神了，便能脫離人間疾苦了。

    沒有人知道宗門為什麼被詛咒降下天罰，他們只知道，玄真宗整個宗門被大霧籠罩了，沒有人出得去，在求生面前，唯有活下去才是真理，至於原因，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會知道的吧。

    一鍋湯，從香味濃郁，到最後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第三十天的時候，幾乎沒有味道了，人們開始不滿，慧真也舔著嘴角，肚子餓的難受，胃裡幾乎沒有東西，就算是干樹木的粉末，也是火辣辣的痛。

    她娘是宗主，她說了算，她說，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聽話。

    這一段漫長的天罰里，他們都活在了地獄裡。

    三十天三十天的重複，每一鍋濃香的湯，在第三十天就會變得寡淡無味。

    每個人都在麻木的熬，等待一千天的到來，慧真喝了湯，和往常一樣坐在後院，看著蒼茫散不開的霧罩，玄真宗，有多少時日沒有被陽光照射了？

    其他宗門，為何不來救？

    身後有淡淡腳步走來，慧真看著娘：「娘。」

    女人坐下，伸手摸了摸慧真的頭髮：「會過去的，到時候，你要重振宗門，為離開的人祈福贖罪，這是娘欠下的債。」

    慧真靠著女人：「嗯，我會聽娘的話的。」

    慧真聽說過，她的娘，為了一個男人，殺了很多人，玄真宗之所以遭受天罰，就是因為這個，她們說，那個男人是她的爹。

    慧真從沒見過，不過這是她娘欠下的債，她還就是，只要天罰過去了，只要她活下來了，她就為死去的人立下長生牌，讓他們享受功德信仰。

    三十天三十天的過去。

    慧真終於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宗門少了很多人，九百多天下來，只剩下她們幾個孩子了。

    人都去了哪裡？

    又是一個三十天，他們都沒睡，早已在大殿俏俏藏著了，她們想知道，這一鍋湯，是怎麼來的，為何味道那麼濃郁鮮香，像是吃了神仙肉一樣。

    他們看見，幾個大人走進來，他們的頭髮剃光了，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輕紗，他們的眼神呆滯，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厚重的鍋爐被打開，幾個大人『噗通』幾聲就跳了進去。

    他們都嚇壞了，尖叫起來。

    鍋爐再一次被蓋上，宗主走到他們藏身的地方，她流淚了：「出來吧，都快結束了。」

    慧真他們臉色蒼白：「娘，為什麼要這樣啊，為什麼要吃人，嗚嗚嗚……」

    女人臉色蒼白：「不吃人，如何活下去呢？就當做沒看見吧，就當做這是一塊神仙肉，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讓你們活下去啊，你們是宗門的希望啊。」

    神仙肉，神仙肉其實就是人肉啊。

    人乃萬物之靈，當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食用的時候，沒有什麼是不能吃的，天罰，就快結束了。

    孩童時候的他們，也終於明白了，他們吃的都是什麼。

    整個宗門，都籠罩在沉沉的死氣里，哪怕還有人活著，可他們，都跟死了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當一千天終於來到的時候，他們站在宗門之外，等著那濃濃的大霧散去，可等啊等啊。

    從天明，到天黑，那大霧還是籠罩著，一縷陽光都照射不進來，每個人的心中都無比的沉重，慧真聽到她娘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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