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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44:38 作者: 往生煙
「聽上去很有趣。我喜歡這種遊戲,我要怎麼做?」
「把自己包裝得像受害者一樣就行了。」
裘世煥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睫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濕漉漉的,小幅度顫抖起來。
少年緊咬著擦破了一點皮的嘴唇,哭得淚水漣漣,像鋒利的棘刺從玫瑰的莖身上剝落。他一邊哽咽,一邊嗚嗚輕喚,這隻快被捕食者逼到絕路的小豹子驚懼地蜷縮身體,扭動著修長的雙腿,時而發出威脅似的鼻音。
「啊嗚——好痛。」他委屈地吸著鼻子,喉音粘膩,眼圈泛紅,「啊,手好痛,腿也好痛,臉也受傷了。你放開,快放開我……」
「演技變好了啊,小少爺。」Dr.Z欣賞地嘆了口氣,俯身捏住對方的後頸,靠在假哭比真哭都有說服力的少年頸邊,「我數三二一,你知道怎麼做。」
「三,二,一——」
隨著一聲戛然而止的喘息,裘世煥機敏的把臉一沉。
第68章
江彧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Dr.Z和世煥先前確實在進行一段對話。
可聲音時輕時重,能聽到的也非常有限。
所以江彧說不準具體哪兒出了問題,至少他沒法對裘世煥的演技信以為真。
太假了。
誰哭的時候會說那麼多話?還把自己從頭到腳的傷描述了一遍?
但最令江彧惱怒的不是裘世煥硬擠出來的眼淚。
總而言之,地下車庫的騷亂得到了平息,其結果就是昏迷不醒的裘世煥被Dr.Z扛走,跟扛著一捆馬鈴薯一樣被帶離地下車庫。
就在他們越走越遠,身影徹底消失在車庫出口時,被迫蹲伏在越野車後方,屏息凝神的江彧終於克制不住罵出了聲。
如果不是久屋拼了命把他拉回來,他恐怕真的會第一個衝上前去。
江彧想罵那個看不清臉的傢伙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從哪兒開始——這傢伙油嘴滑舌,最不可饒恕的是他未經允許帶走自己的男孩,而且屢次三番。
每次,只要有Dr.Z在的場合,總沒有好事發生。
「冷靜點,江先生。」久屋實在不敢放開他的胳膊,「你最好深呼吸,調整一下心態。太受情緒支配的衝動很可能殺死你。」
「我知道自己必須冷靜,謝謝。我已經深呼吸過好幾回了。但現在不是調整心態的問題。」
江彧不留情面地拍開律師的手,起身跟了上去。
「如果我真的在他們扭打的時候衝出去,那傢伙會第一個擰斷我的脖子。我見過他對世煥用的那些伎倆,狡猾又高效,他的專業素質不容置疑。若不是稍加收斂,那孩子根本不可能毫髮無傷。」
「什麼專業素質?」久屋律師有些啞然,「我一直以為你只是一個畫家。」
「我可沒說過我是畫家,這只是個人興趣。」江彧想了想,說,「我老師是個泰拳專家,當然,他還學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的老師?你們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秘密。」
「好吧,江先生,我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們把目光聚焦在當下——你知道自己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嗎?」
「因為我在努力嘗試你說的克制,還有冷靜。我這麼做了。畢竟再分不清時局的人也不會這麼不自量力。但你沒看到那該死的混蛋打了他嗎?」
「我看到了,但現在真的不是正面衝突的時候。」
「在那哭著喊疼的是我的小男孩,被拉去行為矯正的也是我的小男孩。」江彧像被激怒的獅子一樣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當然輪不到你正面衝突。」
「我明白。」久屋急切地想要追上他的步伐,但江彧直接將他甩在身後。律師抓著扶梯,氣喘吁吁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做無意義的犧牲,你也看到了,那傢伙三拳兩腿就打暈了世煥。」
「那又怎麼樣?」江彧抬高了音量,「那我就任由世煥被他帶走?」
「我不是那個意思。」
久屋的辯解十分蒼白。
「久屋律師,你口口聲聲會幫助我們,可結果呢?你還是更在乎你自己。」江彧看著他,一字一頓地控訴,「你有想過世煥遭受到的究竟是什麼嗎?那是電休克,比癲癇還要痛苦百倍,連聲音都發不出一句。那種東西連一個成年人都可以逼瘋,他被拉去行為矯正的時候只有十二歲,一個剛開始發育的男孩沒有死在當場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久屋不得不把牙齒打碎吞進了肚子。
「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呢,江先生。」
「他就是那個叫做Dr.Z的傢伙。」江彧指指自己的虎口位置,「就在這裡,紋著一個醜陋到極點的、毒蠍一樣的玩意。告訴我關於這個人的事情。」
「我也只是偶然聽人說起過他。」久屋不確定地說,「他是個充滿神秘感又危險至極的人物。裘昂曾有過一名政敵,是激進派的一位發言人。他公開譴責了裘昂的競選宣講,就在下台後的一個小時裡,那傢伙被人發現死在了高速路上,起因是轎車自燃。」
「聽上去很離奇,然後呢?」
「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沒人敢查到裘昂頭上,所有的證據都被銷毀。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Dr.Z的真實身份,就連這個英文字母也只是一個代號。因為朱䴉科技似乎有意將他的身份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