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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44:38 作者: 往生煙
在這裡,會有伊格位於聯邦境內的最後一次集會。
集會結束後,這些受盡了磨難的女孩們將被送上下午三點的火車,在汽笛的嗚嗚聲中永遠地逃離這片悲傷的土地。
這次集會本該是秘密的,為什麼會有一輛車將裘世煥送到這個地方?
野馬一路跟進了地下車庫,找了個距目標不遠的位置停靠。
剎車燈亮起,江彧先是看見一道身影推門而下。
那身形接近兩米的高大男人緩緩繞到副駕駛,左臂撐在車頂邊緣,拉開了車門。
由於背對位和光影的關係,江彧看不清他的臉。
休閒短褲下的流暢線條跨入視野,副駕駛位置上的人弓身鑽出了男人的臂彎。
少年似乎很不待見這樣的討好,他像沒看到一樣的,刻意從對方鋥亮的皮鞋踩過。
想也不用想,這個任性張狂的小子就是裘世煥。
男人凝視著少年冷淡的面孔。
他若有所思地俯過身,或許只想靠近裘世煥的耳朵說些什麼。
還沒等那曖昧的動作有一個開始,就被手肘毫不留情地抵住脖子,強行拉開距離。
男人笑著撥弄了一下裘世煥的耳墜。
不安感訇然加劇。
江彧瞥見了那個人搭在車頂上的手,大約虎口的位置,能夠模模糊糊地看見一串猙獰的英文字母。
——「Dr.Z」。
第67章
人類是一種受許多欲望支配的生物。
尤其是在產生一段感情關係,以及一段可能的性關係後。
這種欲望會膨脹到極致。
比如現在的江彧,比如他此刻無法克制的,想要打碎某人腦殼的衝動。
再比如他們剛才在洗手間擦槍走火。如果條件允許,他可能真的會進入對方的身體,在那火熱緊緻的甬道里纏綿片刻,可江彧認為他們的第一次不應該發生在這種地方。
他們應該在酒店或家裡的柔軟大床上,房間經過精心布置,家具不能有一絲灰塵。身下的床單和枕頭也必須是新換的,散發出柔順劑淡雅的清香。
當然,還需要做好基本的準備工作。
只有確保手指或別的什麼東西不會弄疼他,潤滑起到充分保護的前提下,江彧才會考慮開始在那具精緻的身體上作畫。
所以他一再忍讓。
然後呢?
然後裘世煥就出現在了火車站的地下車庫。
這還不是問題所在,最大的問題是,他的同行者是那個險些把他送到別人床上的Dr.Z——這件事江彧可謂是永生難忘。
這兩個人的組合在江彧心裡起了不小的化學反應。
他們之間或許存在一段關係,這段關係有別於久屋,也有別於裘昂或阿方索,是一段非常讓人不得不警惕的關係。
一種不容忽視的,隨時可能將裘世煥從身邊擄走的關係。
上涌的情感在小腹如同酸液一般翻覆。江彧捂住臉,從指縫間無力地望了出去。他不得不面對現實,不得不面對無法抑制的愛意可能被推遠的現實。
江彧回想起裘世煥第一次離開自己身邊的時候。
連一句交代都沒有,留給自己的只是過分緊繃的下頜。
那雙時而憂鬱,時而快活的眼眸深處卻空空蕩蕩。他是江彧見過最漂亮的男孩,同時也承載著一段令人心碎的過去。
也許正因如此,裘世煥才會在收到簡訊的那一刻,毫不猶豫地推開車門。
仿佛根本不在乎那些潛在的危險。
仿佛只要任性,只要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行為,就能被自己關注、被自己愛著。
在腦海中膠片般重演的,是少年不像樣的、帶著賭氣與撒嬌意味的威脅。
江彧好像忽然明白了某種渴求。
他說,我要殺了你。
可他想要的也許只是一個擁抱。
這樣燦爛到讓人睜不開眼的孩子,怎麼可能會遭遇這一切?
領養記錄上的,畫紙背後的,久屋嘴裡拼湊出的仿佛是他人的不幸。
看看那個站在原處的男孩,看看他。
那頭散逸的金髮像波浪一樣被風吹散,靛藍的眼眸如水光般純粹。
那是他的天使,那是一張連一點哀痛都不應看到的臉——他只有十八歲,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怎能被拖入地獄?
絕對不能。
拇指無意識地摩擦起褲子。
江彧視線模糊地盯著少年的背影,牢牢地黏在襯衣的濕痕上。
他試圖透過這些痕跡看清裘世煥內心隱藏的東西,但疑竇的火焰在心底越燒越旺。
正如久屋所說,這個孩子的一切都被毀了。
怎麼會呢?
怎麼能輕易斷言這樣一個孩子呢?
江彧焦躁地咬著手指。
將每一段記憶、每一次觸摸與每一句耳語相連,將每一滴淚水,每一回擁抱與每一聲呼喚相接,一切都在向永恆延伸。
他想,他的男孩純淨如初,純淨無瑕。
***
「你很少會這麼聽話,小少爺。」
Dr.Z走上前去,試圖不得到允許就摟著小朋友的肩膀。
為此,他遭遇了有史以來態度最為堅決的拒絕。
少年袖口滑出的小刀快要頂進側腹。
瞳孔深處映著深深的困惑。
「再靠近一點,我會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卸下來,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