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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44:38 作者: 往生煙
    「我讓你忘了這件事。」裘昂冷冷地打斷他,「世煥,爸爸的好心也是明碼標價的。」

    就在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的時候,露台忽然被一名保鏢大力推開。

    闖入者的臉色有些蒼白,看得出他鼓足了勇氣才推開這扇門。

    他來到裘昂身邊,面色陰沉著想對自己的僱主交代些什麼。但對方分毫不想理會,大為光火的政客直接將菸頭按在扶手上。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我很抱歉,發生了一些緊急情況,裘會長。」

    那名保鏢畢恭畢敬低下頭。

    「客人們怎麼樣。」

    「他們有些嚇到了,管家正儘可能維持秩序。」

    裘昂煩躁地揉捏著眉心:「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一定會追究你打擾主人談話的罪責。」

    保鏢咽了口唾沫。

    「他回來了。」

    裘昂錯愕地抬起頭。

    而裘世煥意味深長地望向宴會廳,那裡燈火通明,女傭、侍者行色匆匆。客人們在華貴的衣裝下順著旋律挪步,酒水、甜點應有盡有。

    只要去餐桌邊走上一圈,嘴裡將塞滿馬卡龍的甜膩。

    此刻這難得的寧靜卻被一個闖入者打破,因為他嗅到了,嗅到那渾濁的空氣間到處充斥著的,他最為厭惡的氣息。

    匕首從袖子裡悄無聲息地滑出。

    「走吧,爸爸。」他笑著撞開保鏢的肩膀,「我等不及要去歡迎他了。」

    第55章

    兩個男人在跌倒時幾乎同時想要翻身,但金佑喆明顯更占上風。

    他的雙膝緊緊勒住江彧的肋骨,令整個胸腔咯咯作響,腿部的力道生猛到差點將肋骨扎進肺部。

    他們在昂貴的地毯上不斷翻滾。

    偶爾撞到桌角,被沒有防護措施的尖銳物劃得鮮血淋漓;偶爾被摔下來的瓷器割破額頭和皮膚;偶爾在咽喉留下瘀傷,不顧頭破血流瘋狂扭打。

    江彧熟知金佑喆慣常的殺人手段,拒絕給他任何鎖喉機會,指節、手指和腿腳輪番上陣,在那張恐怖而瘋狂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撕扯印。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江彧氣喘吁吁地嘶吼,他必須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他必須打亂金佑喆的節奏。

    「正義,大義,沒有比這更貼切的解釋了。」

    「別開這種玩笑,金佑喆,你在殺人。那些可憐的女孩根本不想被這樣對待,她們不該遇到這些,不該一出生就被明碼標價——現在的你不過是作繭自縛!你活該被逼到絕路。」

    「不重要。」金佑喆報復性地用膝蓋狠狠碾他的肋骨。雙手悍然發力,瞬間掰斷了江彧的左腕骨,「這是裘會長的心愿。只要是他渴望的,只要殺人就能實現,我都會一一為他達成!」

    江彧痛苦地呻吟起來,反抗的力量衰弱下去。

    「你已經殺了很多無辜的人,金佑喆。」

    「她們不無辜!」身上的瘋子失控般地怒吼,「她們活該。」

    「——沒人活該去死,金佑喆。你本該在漫長的刑期反思你所有的罪孽,可你呢?……在他人為你頂罪,在你重獲自由以後,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你就是這樣實現裘昂的願望的?」

    「那是她們自找的!她們咎由自取,這些無能的女人只不過是附在皮膚上的水蛭,靠著吸吮我們的血液賴以維生,無論是掐掉蟲子的腦袋,還是從傷口撕扯出來,她們死得理所當然——而你,是你擋了會長的路,是你迷惑了少爺的心,你確實該死。」

    「夠了,你這神經病——」江彧的話沒能說完。

    那雙恐怖至極的大手直接扼住了他的咽喉。

    江彧痛苦地拍打著男人精壯的手臂,像渴水的魚一般竭力張嘴想要呼吸。

    他兩眼翻白,下一刻幾乎要被男人活活勒死。

    金佑喆的瞳孔深處寫滿了瘋狂,嘴中默默念叨著禱詞,眼神卻越來越渙散。

    「我在天上的父,赦免我的罪,赦免那一身罪孽的敵基督……」

    再不做點什麼的話,他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

    江彧的右手不顧一切地在地上亂抓,直至一塊鋒利的玻璃劃開了他的手心。

    刺痛奪回了一線理智,他咬住嘴唇,握起那塊碎玻璃,照著金佑喆的腦袋刺去。一下不成,只是蜿蜒下來一道鮮血,喉嚨上的力道沒有半點放鬆;第二下,身上怪物般的男人似乎終於感受到了痛楚,鐵鉗般的手指抽動片刻;第三下,第四下,江彧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耳膜灌滿了不斷收縮的心跳。

    雙眼無法聚焦,茫然地飄到了天花板上。

    他抬起手,無力地刺了最後一下。脖子上的力道終於開始放緩。氧氣重新進入到氣管,讓瀕死者止不住渾身痙攣。

    江彧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從昏倒的大塊頭身下爬了出來。

    他躺在地上,撐著沉重的眼皮,環顧著牆壁與天花板。

    牆上掛滿了各類圖畫,有水彩,也有油畫,還有一些怎麼也看不清。

    這好像是間棄置的休息室,屋子裡的東西都有些年歲了,積著一層厚厚的灰。

    ***

    樓梯盤旋而下,明黃的燈光一路指向熙攘的歌舞廳。

    黑壓壓的人群自動分開,恐懼、不安與好奇正簇擁著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年輕而高瘦的少年,穿著與盛宴完全不搭的連衣衫與長筒牛仔褲,背著吉他包,肅穆得像來赴一場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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