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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44:38 作者: 往生煙
「沒有沒有。我可不敢。」江彧連忙笑著解釋。他俯下身,假借舞蹈的由頭貼近對方的耳朵,紫水晶的耳墜隨拍晃動,仿佛要刺瞎他的雙目,「但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麼?」
環住上臂的手驟然收緊,兩個人胸膛結結實實地挨在一塊。西服下正燃著一團火,他們誰也不服誰,誰也不願輸誰,主動者、冷靜者才是贏家,但他們此刻分不出誰占上風。
不知是誰的耳語。
「你真的生氣了嗎,小朋友?」
儘管裘世煥是個危險人物,可在自己即將錯吻他人的瞬間。這個危險人物眼神里流露出的不甘與憤怒,卻是真的。
裘世煥的額頭上爆起一條青筋,他咧嘴一笑。
「大叔,如果你再不結束這個話題。我現在就把釘子從你的耳道里插進去。」
「你哪兒來的釘子?」
「從那個呆頭鵝手裡弄來的,桌板有五厘米的偏差。一看就知道,桌子底下的螺母鬆了。」他冷笑道,「『不便攜帶武器』?可這裡到處都是武器。」
「好吧。看來我說話得小心點了。」
「你是該小心點。現在,打起精神來,我們來玩個遊戲。」裘世煥踮起腳尖,拉近對方的上半身。嘴唇幾乎黏在江彧的耳朵上,「這枚十五厘米長的螺絲正藏在我身上的某個部位。大叔,來猜猜看。你在哪兒才能找到它?」
「有什麼獎勵嗎?」
「猜對了我就放過你。」
「猜錯了呢?」
裘世煥想了想,回答道:「殺了你——啊,大叔,汗都冒出來了。你以為遊戲的懲罰會這麼庸俗嗎?」
「這可不妙……」江彧身子僵硬了一下,「我的運氣向來不好。太子爺,您能不能通情達理一點呢?」
「是嗎?那我們直接跳過遊戲部分,大開殺戒吧。」火熱的嘴唇在臉頰上用力擦過,江彧隔著西服都能感受到胸腔劇烈的跳動。耳語的一方親昵得仿佛撒嬌的小動物,「這裡這麼多人,一定會很有意思。」
「那您可得好好忍一忍了。縱然您本領通天,可他們有槍。這玩意就是規矩,就是19區的法律。而您手裡只有一枚螺絲釘,要是硬碰硬,結果可就說不準了。」江彧低聲說,「我就奉勸您一句啊。太子爺,賠本生意,做不得。」
「哦?」裘世煥收緊了下顎,跟上江彧的步子,「你認為什麼是賠本生意。」
「這就得看您的定性了?」江彧賠著笑臉,「太子爺,您先告訴我一句準話。喬迎生是不是您殺的。」
眼神、笑容甚至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出汗。
「——為什麼要問這個。」
這孩子,是天生的謊話專家。
「我想不通。他的死,理應是一場周密的報復計劃,沒有痕跡,沒有目擊者。喬迎生的DNA卻被刻意保留了下來,就好像,有人希望他被找到。您覺得,這是什麼意思?」
「展示。炫耀。或者,宣戰。」
「看來行兇者很是大膽,他想要引起俱樂部內部的恐慌。但有一點,殺人案件的突破口,往往是被害者死後的最大受益方或者衝突方。您認為,恐慌的最終受益人會是誰?」
靛藍色的眼睛眯了起來。
「告密者。」
「如果他想隱藏身份,如果他想將世界樹俱樂部連根拔起——自己動手,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所以,我問最後一遍。」嘴唇觸到了冰涼的耳墜,江彧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問道,「太子爺,喬迎生是你殺的嗎?」
裘世煥忍不住笑了。
眼睛深處有什麼東西燒得火紅熾熱。
「你很有趣,大叔——我還以為,就算知道是我殺的。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呢。」
「在確認你和告密者有聯繫前,我確實不能拿你怎麼樣。」
江彧的胳膊緊緊抱著他。
沒有人能想到,此刻舉止這般親密的二人,口舌之間的字句夾槍帶棒,俱在明爭暗鬥。
「有人向我透露了喬迎生的消息。」裘世煥總算不再掩飾,他笑著說,「——他告訴我,晚上九點半,在百湖公園,有我感興趣的東西。」
「感興趣的東西?」江彧揚了揚眉毛,「喬迎生?為什麼,他的死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因為我想殺他。」
「倒是很有個人風格的回答。」江彧似乎是笑了,「看起來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可以進入到下一題嗎?」
「可以。」裘世煥痛快答應,「不過,我有個條件。」
「請說吧。」
雙臂勾著江彧的脖子,上半身拉近,喉結微動。柔軟捲曲的髮絲如同質地上好的羊毛,微微觸動著臉頰絨毛。
濕潤的嘴唇徐徐呵氣。
「One answer,one kiss……」
江彧低垂雙眼愣了一下,心臟砰砰跳動著仿佛要衝出胸膛。他沒有猶豫,掰過裘世煥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
「如你所願,我的小先生。」
***
「你們是通過什麼聯繫的?」
江彧用拇指鬆開領帶,等也等不及地迎了上去。
嘴裡的咬傷還沒有完全好轉,因此,這個吻連舌頭都不能用上。他們抓著彼此的胳膊,衣袖起皺,骨頭都被指節捏得吱吱響。
兩人踉蹌著從舞池與人群之間擠到了角落,裘世煥被他頂在牆上,嘴角吻得淌出一道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