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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40:13 作者: 是辭
「可是林晚秋林小姐?我聽說不是已與之南登報離婚。」
阮蘿冷哼,倒忘記了還有林晚秋。若她真是林晚秋,現下定溫溫柔柔待人,也不看看這女人滿臉寫著的登堂入室四個字。
「你不知道,周之南他自是風流的,女人換的極快。我姓周,叫周蘿。」
梁謹箏腦袋裡閃過這個周可是周之南的周,又安慰自己,許是巧了同姓而已。
「周小姐,您好。」她拿起阮蘿放下的書,興致盎然,「《西方經濟學》?這還是當初在倫敦我陪之南一起買的,當初還借過他的看批註呢。你知道他功課一向做得好,但是啊,班級里也就只有我借得到。」
撲了撲封面,喃喃自語:「有些舊了。」
隨後翻開了阮蘿夾著書籤那頁,表情微怔,很快合上,又掛上一副高傲得體的表情。
阮蘿靜靜看著她一連串動作,聽她追憶同周之南過往,臉上始終掛著笑。
恰巧梅姨送上來沏好的茶,用蓋碗盛著,阮蘿抬手,「梁小姐,喝茶。」
說那麼多也不怕口乾舌燥,你可需得潤潤喉。
梁謹箏掀了蓋撥了撥,溫度剛好,些許微燙。她先飲了一小口,眉頭微皺,沒再多喝就放下了。她大衣未脫,客廳里壁爐燒的旺盛,現下也有些覺得熱。
阮蘿不管她如何,低頭喝了口,甜滋滋的,她笑意更深。
「周小姐,不介意我脫了外衣吧。」
她俏皮偏頭,「當然不介意。」
下一秒耳中又傳來不中聽的話,「之南最是耐寒的,每每冬天我吵著冷,他可是一點都不覺得,哪成想現下壁爐要燒這麼旺。」
阮蘿眼下可以滿分確定,是舊情人上門。
便沒留情面開口道,「他如今年紀也大了,哪還受得住寒。」
又大了聲音喚梅姨,「壁爐再燒旺些,當心周之南吃酒回來受風吹傻了。」
說曹操曹操到,外面傳來汽車停下的聲音,周之南應聲開門,第一眼見了阮蘿坐在那,不見梅姨迎過來。便背過身自己動手脫大衣,嘴裡說著:「今日江老闆請我,剛到飯店他家裡打電話,小兒子生了氣誰都制不住。他這個當爹的也不容易,趕緊……」
一回身,除了阮蘿,怎的還有個梁謹箏。
他皺眉,「你什麼時候回上海的?」
女聲含情,滿是情緒,「前些天回的。之南,父親讓我應該來看看你。」
阮蘿心裡冷哼,倒不知道看人要大晚上來看的,真真是司馬昭之心。
他走過去,本想坐在阮蘿旁邊,可她坐側面單獨的小沙發,梁謹箏是坐在長沙發上。若坐在阮蘿對面,太遠、太刻意。一時間生意場上泰然從容的周老闆愣在原地,有些僵住。
阮蘿趕緊抬頭看他,手拉著他向梁謹箏那邊示意,「坐在梁小姐旁邊啊,愣著作甚。」
周之南腳下如同扯著千斤頂,緩緩移過去,同梁謹箏保持安全距離坐下。梅姨剛回到前廳,趕緊又送上了盞茶,周之南接過,外面天涼的很,恰好喝一杯。
細細喝了口,點點頭,「梅姨今日這八寶茶沏的不錯。」
冬日裡最容易口乾,喝八寶茶剛好。
阮蘿仍是那副深深的笑,對上他,「那便多喝幾盞,這盞喝完讓梅姨再上。」
梁謹箏懂西湖龍井、太湖碧螺春,再不然也是黃山毛峰、祁門紅茶,如今可是她太久未回國,真真品不出來這甜茶有何可口之處。
但面上卻未表露分毫,「怎不直接把茶壺送上來?」
阮蘿樂於為她解釋,「梁小姐有所不知,這八寶茶就得放在蓋碗裡滾好,才最是滋味獨特,香甜可口。」
對面的人點了點頭,一副瞭然狀。
「我記得之南最不喜甜了。」
「哦?」阮蘿一手托茶,一手撂下了蓋子,「之南,你不喜甜嗎?」
留了半截話沒說:我做的甜粥你怎麼吃那麼香。
梅姨又送上一盞茶到周之南手裡,接過那盞被他喝光的,趕緊退了下去,避開這可怖場面。
周之南只覺得壁爐燒的過熱,他明明穿的長衫還覺得背後有些汗,偏阮蘿小臉不紅不白的。他怕她冷著,也不敢讓梅姨把火弄小些。
「沒有,我何曾不喜甜。謹箏,你記錯了。」他放下手裡的蓋碗微微側目,仿佛生怕梁謹箏再說出什麼招惹阮蘿的話,主動詢問:「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阮蘿低頭縷了縷胸前的珍珠串子,她今日穿周之南最愛的靛藍色旗袍,可不巧了,梁謹箏穿的也是藍色。
倒也不是生氣,她只覺得煩悶。照她阮蘿最本質的性子,定是要上去撕爛了她的臉問:在我面前裝什麼樣子,明里暗裡的講過往膈應給誰看?
就不能清清楚楚地說個敞亮,她慣是煩透了這些彎彎繞繞的。
想著她手就伸到耳後鬢了鬢頭髮。周之南同梁謹箏說話,卻也把阮蘿舉動看在眼裡,這是有些不耐煩之意。
然則,阮蘿也心知,如今她身在上海,處高階地位,要做足禮節,還要給周之南面子。
梁謹箏低聲絮絮地講,阮蘿起身,「我去看看廚房飯菜做的怎樣了。」
周之南盯著她,起身扯了搭在沙發旁邊常備著的披肩,「壁爐燒的太燙,廚房定會冷著。」
讓他給自己扣好胸針,阮蘿作林晚秋那般賢惠樣子,「你同梁小姐聊一聊,畢竟許久未見,別冷落了人家。飯菜好了我再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