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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40:13 作者: 是辭
她果然看到畫板就立在他桌子旁,只上面的畫又不一樣了。
「你怎麼亂改我的畫?」
「馮沐澤改得,我改不得?」他語氣涼嗖嗖的,沉沉看著她。
阮蘿站在畫板前皺著眉頭,周之南把馮沐澤給她改的顏色都生生蓋住了,又上了他自己的顏色。可整體顏色太深,看起來就跟周之南本人一般,深邃濃重,無聲的強勢。
「馮先生是學者,你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同人家比個什麼勁。」
如果周之南有一日死了,必是被阮蘿氣死。可他兩年時間已經學會平心靜氣,他犯不著為她故意的刻薄話動氣。且周之南確是商人,他知道如何找補回來。
你看,他語調都沒變,仍是那副冷靜樣子開口。
「你若是喜歡畫畫,便找個老師教你。」
「你可知馮沐澤會不會留在上海,可以讓他做我的老師。他這個人倒不是徹頭徹尾的書呆子,他在香港待過,所聞所見有趣的很。這樣他不僅僅可以教我畫畫,還能給我講些有趣的。」
她說完轉過頭看周之南,他對著她扯出了個笑。說是冷笑又不準確,又有些似皮笑肉不笑,丑的很。
「你這是甚的表情,難看死了。」
周之南開口,「我原以為你喜歡漢聲那般話多好玩的,今日看你竟喜歡馮沐澤這般的。嗯?」
就是不喜歡他這般的。
阮蘿坐下,拆他桌子上的一盒西洋糕點,「倒也不是喜歡,只覺得林晚秋眼光好。」
「你最好同他保持些距離。」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句話,他起身出了書房,阮蘿也不知道去了哪。
待把那畫空白處填了填補了補,覺得有些乏累,一看時間都過去一個多小時,阮蘿晃晃悠悠回了房間。
一打開門,洗乾淨躺在床上的可不是周之南麼。
「你自己沒的臥房?時時來我床上睡,沒個規矩。」她拿他訓斥她的話來噎他。
周之南把手裡的書放下,「家裡規矩不是我說了算的?」
阮蘿打開衣櫃找換洗的衣服,嘴裡仍是不服輸,「□□。」
關了燈,阮蘿開口問,「林晚秋要跟馮沐澤走,那你要同她和離嗎?」
「她決定好同我說,我自然應允。」
「周之南,你可心痛?」
周之南被她這問題問的尷尬,「我不愛晚秋,視她如姊如妹。」
「哦。」阮蘿那雙眼睛轉來轉去,毫無睡意。
實際周之南也沒有,既都不困,不如做正事,
…………
把人欺負了一通,她很快睡著了。周之南看著,靜靜出神。
他著實病態了,此刻心裡暢快非凡。
第12章 不可說
深秋時節,震驚上海灘的大新聞是周之南和林晚秋登報和離。不過如今上海動盪不安,沒有什麼會一直放在檯面上說的事。或許茶餘飯後,酒桌上推杯換盞,人們會說上一兩句。
「周老闆離婚你們可知道?婚後四年無子,當離。」
「你這般思想老套,林家無子,財產還不是都歸了他,如今上海灘都見不到林晚秋其人,周老闆心狠。」
「這話你也敢說。」
「糟糠之妻不下堂,此舉是大大的不妥啊。」
暗地裡各式各樣歪曲的話甚囂塵上,只可惜當周之南面,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人又說,看到林晚秋同一個斯文男士一起上了船,暗地裡開始傳周太太出軌。你看看這些人,自己在外面包歌女,長三堂子請花酒,偏要置喙別人和離之事。
周之南不願意動手,陸漢聲思量著自己前陣子頹廢著,周之南沒少為他分神,還屈尊紆貴地去見唐曼。他願做一次正義使者,還上海灘商界一個清冷安寧。
嘴最碎的趙老闆成了陸漢聲目標,沒幾日眾人便知唐曼肚子裡的種是他的,他日日為此煩憂不知如何消去這股風聲。偏遇上脾氣火爆趙太太大牌輸又散財,趙老闆如今地位少不了趙太太家裡的運作,然戰時生意場上又難得意……茶几上僕人留下的水果刀成為兇器,夫妻二人揮刀相向。不是坊間八卦,這要上社會新聞……
「早就看那個趙老頭不順眼,我他嗎想起唐曼就覺得噁心。」陸漢聲靠在周之南書房沙發里,吸一支雪茄,眉頭微皺。那樣子不知上海灘多少痴心名媛看了心動。
周之南撕碎手裡的一張合同,幽幽發聲。「你自己做的醃�H事,如今知道後悔了。」
「哥,感情上的事情,我後悔的太多。」
「在這方面,我們都是一樣的敗者。」
見陸漢聲鮮少深沉,這也沒讓他心軟半分。
「漢聲,我和你不同。她仍在我身邊。」
陸漢聲手裡雪茄落地,把周之南特意從國外帶回的羊毛地毯燒出了個洞。
梅姨在門口輕輕叩門,「先生,可以開飯了。」
周之南應了聲,起身撫了撫衣袍。路過陸漢聲拍他肩膀,「過好當下,我是盼你好的。」
說完他先出了門,給他時間緩解情緒。
「我好不了了……」
林晚秋走了,家裡主臥很快換了新樣子。過去周之南紳士,主臥一直是林晚秋睡,他不是宿在書房的床,就是阮蘿的床。如今問題是,如何讓阮蘿來主臥與他同睡。
直接抱過去會不會太霸道,他的嬌嬌最是反骨,你敢替她做決定,她便定要反著來;那便問她,要不要來主臥睡,床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