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3-08-21 21:38:22 作者: 葉雙
  話說那王家二少爺早幾年已經娶過兩個夫人,卻都莫名其妙的沒了,雖然王家極力隱瞞,但多少還是有些風聲透了出來——原來是那王家二少爺有些奇怪的癖好,所以那兩個明媒正娶的夫人都是不堪折騰而死的。

  自從死了兩個夫人之後,即便是區區七品芝麻官,人家也再不願意讓女兒給王家二少爺當續弦。倒也不是沒有那種想要賣女求榮的,只不過只要有一絲風聲傳出來,那些想要攀附的人家就會被人指指點點,所以就算真想也沒人敢真做。

  想來那駱氏對王雲淺淺這個小姑子是極恨的,所以即便明知王二少爺絕對不能嫁,卻還是希望攀著王家的路子替雲漸生找條青雲路,這才動了要將雲淺淺嫁到王家的念頭。

  「主子放心,那院子的里里外外屬下皆已安排妥當,絕不叫他們的計謀得逞。」

  儘管淨空大師臉上信心滿滿,且依照王傳廣的說法,他那邊也早已將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可不知為何,殷驥驍今兒個從一醒來便心緒不寧。正是因為這種莫名的情緒,他才會扔下本來說好一起去郊處策馬遊獵的二皇兄,直奔普濟寺而來。

  所以這個時候他聽著淨空大師的保證,心情也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開始琢磨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自己漏了的。

  略顯狹長的鳳眸微眯,手指不斷地在身旁的石桌上輕點,斜飛入鬢的劍眉也跟著皺了起來,因為表情沉重,更使他臉上的那道疤顯得有些猙獰,淨空大師望著那道疤,心便驟然一痛,內心更是瀰漫著濃濃的自責。

  當年主子若不是為了救他,又哪裡會身受重傷,還毀了容顏,從此再無問鼎至尊的機會?他也曾經想要自刎謝罪,偏偏主子說自己的命是屬於他的,若是自盡便是對他不忠。

  想死不行,活著又艱難,這才讓他動了想要拋下紅塵一切,遁入空門的念頭。本以為主子不會准,誰知他才開口,主子便准了,還讓人給前代的普濟寺住持帶話,讓他入了普濟寺潛心修佛。

  幾年下來,他的心境倒是漸漸平和了,本以為自己的修為長進了,卻沒想到一見到那劃破美玉的疤,那無邊無際的愧疚便又朝他湧來。

  帶著竹葉清香的微風吹來,昔日的一主一仆各陷沉思,突然間,原本慵懶的殷驥驍拍案而起,嘴裡喝道:「不好!」

  淨空大師聞聲一愣,還來不及反應,殷驥驍已經朝著竹林外頭喊道:「王傳廣!」

  說時遲那時快,王傳廣已經疾步岀現在兩人眼前,神色難掩一抹焦急。

  匆匆而來的王傳廣一見殷驥驍,來不及開口問他想要吩咐什麼,立時先說出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事情不好了……雲姑娘的馬車在半山腰處墜崖了!」

  聞言,砰地一聲巨響,殷驥驍的拳頭砸向身旁的石桌,那看起來結實無比的石桌竟被這重重的一拳給砸得四分五裂,變成了散落的石塊。

  「說,怎麼回事?」殷驥驍咬著牙命道。

  他渾身的戾氣讓王傳廣和淨空大師忍不住心裡一驚,他們都知道雲家三姑娘對自己的主子很重要,卻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竟然是這麼重要,出了意外,就能讓向來心性沉穩深沉的主子臉色大變,渾身的戾氣盡泄,再無遮掩。

  了解殷驥驍的性子,王傳廣不敢耽擱,立馬開口說道:「不知道何故,三姑娘的馬車行至半山腰時,路旁的林中突然衝出了一隻山猴驚了馬,馬車一時失去了控制,這才讓雲姑娘的馬車被甩出丟,剛好安國公府的馬車尾隨在雲姑娘的馬車之後,馬兒也一併被驚了,對方馬車跟著掉下山,現在那處已亂成了一團,萬幸那山崖不深,受點傷應該是難免,性命應是無礙才對。」

  聽完了這些,心思轉得飛快的殷驥驍已知道他們的盤算,本以為他們頂多使些下作的手段讓雲淺淺失了名聲不得不嫁給王建欽,卻沒想到他們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竟連雲淺淺的安危都不顧,想要趁機替王建欽博個見義勇為的好名聲。

  從山崖滾落,能留條命就不錯了,誰還能顧得上自己的儀容?只要王建欽時間拿捏得准,讓人瞧到他抱著衣衫不整的雲淺淺,那麼兩家的結親就勢在必行,否則雲淺淺也只有到家廟修行一生了。

  王家和駱家……該死!

  心中狠戾的念頭剛剛閃過,殷驥驍已經拔地而起,宛若巨鷹振翅一般使出輕功離去,轉眼間已經瞧不到人影。

  【第三章算計被發現】

  望著在山壁上撞擊得有些殘破的車廂,雲淺淺小心翼翼地動著自己的頸項和四肢,確認自己除了些撞傷之外,並沒有其他太過嚴重的傷害。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懂為何好好行駛在山路上的馬車會突然驚馬掉落山崖。

  為何會發生這事呢?蘇嬤嬤和紫蘇呢?

  想到伴著她前來的兩人,雲淺淺連忙四顧尋找,終於見到被甩到不遠處的樹林邊上的兩人,兩人盡皆暈了過去,人事不知的側臥在地上。

  她望著蘇嬤嬤和紫蘇兩人一動不動,心一揪,也顧不得什麼閨秀的儀態,連忙手腳並用的爬到兩人身側,纖長的食指顫巍巍地往蘇嬤嬤和紫蘇的鼻下探去,直到確認兩人還有氣息,怕是因為強烈的撞擊才暈過去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只要大家還活著就好,還留有命在,什麼事都有辦法可以解決!

  冷靜是她現在唯一該做的,強撐精神抵抗不斷襲來的暈昡,她一邊思索著,一邊低頭看著被殘破的車廂劃破而鮮血直流的手臂,她靜靜的掀起外裙,將裡面棉製的孺裙撕下一長條,然後將淌血的傷口包紮起來,因為是用單手包紮,也只能胡亂包紮一氣,但好歹將血止住了。

  好不容易弄完,突然間,不遠處響起了啪的一聲,貌似是枯枝被人踩斷的聲音,宛若驚弓之鳥,她倏地渾身緊繃,直覺仿佛有什麼大禍就要來臨。

  她悄悄挪移身子,將自己藏進旁邊的一叢雜草之中,屏氣凝神瞧向聲音的來處,只是一眼,她臉上的血色盡褪,一股寒意從她的背脊竄起,讓她宛若置身冰窖之中,忍不住又將身子悄悄地縮了縮,她努力想將自己藏得更好。

  她眼睜睜看著王建欽雙手背在身後,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近了紫蘇,再看著他指使手下將紫蘇翻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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