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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33:18 作者: 居尼爾斯
    莫寧重撥了一遍號碼。

    依然是無人接聽。

    十一點多,莫寧仍然在撥電話,可是,電話那端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這時候,她卻再也沒有遲疑,拎了外套就出了門。

    十一點半到醫院,直奔顧老先生的病房。看見值班護士正坐在那裡看小說,她走去問:「1號房那位病人還好嗎?」

    那護士抬頭:「你說顧老先生?」

    莫寧點頭,臉上抑不住的擔憂,大概是這種擔憂太真實,護士嘆了口氣說:「很不好,從住院開始就一直沒醒過,昨天中午差點就救不過來了,今天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又病危了一趟……顧夫人剛剛才在隔壁辦了住院手術。」

    莫寧一顆心跳得飛快,「撲撲」的,她總覺得那東西會從身體裡彈出來。

    「顧先生太辛苦了,一直沒合過眼,唉,天底下上哪兒找這麼孝順的兒子,老天真是喜歡捉弄人,這麼和諧的一家子愣是要給這麼些惱人的絆子……」護士小姐完全放棄了看小說,撐著腦袋認真的和莫寧聊起來。

    莫寧此刻也實在堆不出笑來,直言打斷:「我去看看顧老先生,謝謝。」

    護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笑了笑又重新捧回手機。轉身那一瞬間,莫寧心底蒼涼,再悲劇的事情在無關的人眼裡也只是個悲劇而已,並不是所有人都該為悲劇而悲,就像那位護士,她永遠也不會像她這樣,這麼急切的、熱切的渴望這只是個噩夢。

    重症病房此時並不開放,莫寧在門口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顧准,連他的影子也沒看見。醫院不能打電話,莫寧便走出了大樓,就在醫院後的小花園一遍又一遍的撥他的號碼。

    仍舊是「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更深露重。莫寧裹緊長外套,手機還握著手機,小花園裡此時靜得連她的腳步聲都顯得特別突兀。路燈稀薄的照著這片地方,莫寧漫無目的的朝前望去,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木椅上正坐著的人。

    坦白說,心疼和心碎的感覺一併襲上她的滋味並不好受。她快步朝他走去。

    是顧准。他就坐在木椅上,一腿閒放在另一腿上,閉眼靠在椅背上。他似乎不覺得冷,風衣敞開著,從椅子邊沿垂下,他裡面也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線衫。莫寧走上前去,輕輕叫了一句:「顧准。」

    顧准睜開眼,腦袋仍然擱在椅背上,他的目光里是漆黑的天幕。

    心裡不斷泛出酸楚,莫寧走過去,在他看得到的地方站定,說:「很冷了,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顧准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莫寧心急,不得不激他:「你要是也生病了倒下了,誰去照顧你爸媽,他們比你更脆弱,他們更需要保護,你如果這樣自暴自棄,要他們依靠什麼?尤其是你媽媽,她如果醒了,你不在邊上她會多怕,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不好受,可是,總要去面對的……」

    她沒能一面又理直氣壯一面又控制著語氣的把這些話說完,因為顧准一隻手將她拉向了他。她落在他的懷裡,尚來不及分辨當下的情況,便被一雙唇緊密的吻住。

    他竭盡全力的、發狠一般的吻她。

    莫寧原本還抗拒著的手被他按下,全體收在他的懷裡,漸漸的,她的反抗到最後全變成盡數的接納,接納他的排山倒海,接納他的抵死糾纏,接納他一切無法言明的傷。

    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的去回吻他。

    然後,她嘗到了淚的味道,那麼苦,那麼澀,那麼讓人心揪一樣的疼——

    作者有話要說:俺……俺,俺……

    俺無言了……

    俺家裡木有網,為了更新,現在還沒回家,~~~~(>_<)~~~~

    大家莫要怪俺,俺很難過的

    ~~o(>_<)o~~

    不要霸王俺叭叭叭……再霸王俺,俺會傷心欲絕的……

    二五戰

    他哭了嗎?

    那個吻里,莫寧腦子裡一直迴蕩著這個問題。她很想很想去看他的樣子,她也為這個想法努力過,怎奈全身上下的精氣神都被吸走,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麼一直沉溺在他的懷裡,感受他冰冷而又火熱的氣息。

    他沒有讓她看到他,一吻結束的時候他把她按在他的肩上,聲音很輕:「不要看我。」

    她成全他的自尊他的驕傲,她在他肩上安撫的順著他的背,道:「我不看。」像兩個孩子之間的對話,此時他們還僅僅依偎著。

    他抱她抱得很緊很緊,分明是施力者,莫寧卻隱約覺得他是想從自己身上汲取力量,於是她給,大度的給。

    這個男人給過他心動、心醉、心碎的感覺,這一次,他讓她覺得心疼,一直疼一直疼,她找不到辦法去抑制那股疼痛。

    「小時候我一直覺得我父親並不愛我,他從不抱我、過馬路他也從不牽著我……諸如這樣的例子很多,那時候我很羨慕能被爸爸舉到肩膀上的孩子。」

    夜裡的風拂過來,很冷,兩人卻都不想動,也不覺得冷,顧準的視線伸長在前方,他頭一次有這樣濃重的欲望想要說一些在記憶深處已經落灰的東西。花了一段時間平靜,他的語氣在秋夜裡慢慢恢復,淡成靜靜的語調:「你曾問我離開華隆的原因,」頓了頓,顧准接著說,「原因正是我和我父親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他有一套嚴格縝密的行為處事方式,他認為那很科學,於是他希望我能遵守,我並不想,所以我們爭執吵鬧,我把他氣得腦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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