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我每天都在休息。」韓缺說。

    趙措笑：「那順便想想，成績下來要怎麼慶祝。」

    「你這麼追著問，我還真沒想好。」韓缺在他懷裡拱了拱。

    「怪我頭上了？」趙措揉了兩把蓬鬆的捲毛，洗吹過後手感不錯。

    「哪敢哪敢。」韓缺笑嘻嘻地抬臉，直起身子來將趙措脖頸一摟，貼在他耳邊輕輕嘆息，「我只是打小沒要過什麼獎勵，也不曉得該慶祝什麼。」

    趙措心裡一擰：「不著急，慢慢想。」

    暮光漸漸收斂，他們於房間愈發濃稠的黑暗裡擁抱。

    悄無聲息地接吻。

    *

    「感覺都親上癮了。」韓缺說。

    「那不是之前沒怎麼親。」趙措說。

    「這可不怪我。」韓缺說。

    「這也不怪我。」趙措說。

    *

    互相推卸責任，屬於是。

    *

    這周看完醫生後，他們就徑直去了舅舅家。

    趙措勸了好久，讓韓缺別帶禮物。

    結果他還是拎了瓶白葡萄酒。

    「見家長呢，總得像個樣子。」韓缺理一理他T恤不存在的衣領。

    趙措忍笑：「走吧，再理也理不出什麼花兒。」

    *

    舅舅倒是表現得極為熱情，沒有因為之前和韓缺不對付，而對韓缺有什麼偏見。

    趙措知道，這多半是因為韓缺姑姑。

    少部分是因為自己鍾意韓缺。

    舅舅不可能不尊重趙措心裡的鐘意。

    「我也算是能給你父母一個交代了。」

    以至於嚴肅到最後發出這重如千鈞的感慨。

    趙措一句「不至於」還沒出口，韓缺便也嚴肅地接茬：「我也一定不負所托。」

    「我不是你倆演戲的籌碼啊。」趙措屈指敲桌，強行打斷煽情戲碼。

    *

    日子一天天翻頁，過得迅速又無聲息。

    也許是戀愛談得過於輕盈，讓人很容易忘記現實里，某些糟心事的存在。

    「您好，這裡是趙措。」

    陌生電話，本來上班期間應該直接將它掛斷。

    但還是鬼使神差地將他接通。

    「阿措，是我，我到G市了。」

    *

    言知雪的聲音疲憊地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陌生又遙遠。

    「我給你發了郵件，你沒收到吧。」

    「沒關係的，你能來機場接我麼？我來得太匆忙，還沒訂好酒店。」

    言知雪還是如往常一般自說自話，篤定著趙措還痴迷他，還愛著他。

    趙措想立即掛斷電話，畢竟他聽見這聲音，腦仁已經在突突地疼。

    但他還是穩住心神，一字一句地詰問：「你來G市幹什麼？」

    「找我男朋友啊，他們家好過分，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安排了未婚妻。」

    「他未婚妻是個不講道理的女人，竟然安排人來查我們，並且強硬要求我男朋友回國。」

    「嘖，不跟你說了，你快點來，我在T1航站樓。」

    趙措看了看鐘：「那你在原地等我一小時，別亂走，我馬上開車。」

    等待言知雪說了好，趙措掛斷電話，並把號碼拉黑。

    今天的工作還沒做完呢，晚上還得跟韓缺一塊去吃烤魚。

    他抻了抻懶腰，試圖把這糟心事甩到腦後。

    *

    但沒辦法，一見著韓缺他就忍不住委屈。

    「好煩，我死去的初戀今天詐屍來找我。」

    韓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那你不搭理他不就得了？」

    「我沒怎麼搭理，」趙措好容易從韓缺懷裡抬頭，「我還騙了他。」

    「哈？」韓缺失笑。

    「我騙他說我一小時後去機場接他，讓他站著別動。」趙措一本正經道，「然後我就把他拉黑了。」

    「擊掌。」韓缺抬起手。

    「擊掌。」趙措應和。

    *

    吃完飯回家，趙措摸摸索索地找著了被他和韓缺都遺忘了的銀質打火機。

    「這是給我的禮物，你要幹嘛？」韓缺搶過來，眼睛帶笑地望著他。

    趙措內心的愧疚快將自己淹沒，但仍然咬咬牙說了實話：「其實這是我之前買給我初戀的……他沒收，我就……」

    韓缺捏了打火機，手背爆起青筋：「我生氣了，趙措。」

    「對不起。」趙措沒想賴帳，規規矩矩道歉。

    「對不起也沒用。」韓缺冷漠地把打火機丟在床頭櫃，「自己脫衣服，然後自己擴.張。」

    生氣了，但又沒完全生氣。

    趙措這麼想著，乖巧地按男朋友的話照做，哪怕確實有那麼一點羞恥。

    *

    「其實你不說，我不會知道的。」韓缺低聲說，「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幹嘛還舊事重提？」

    「瞞著你不好。」趙措說，「先前也是我疏忽，應該早就跟你坦白。」

    「你不管什麼時候坦白，我都會生氣。」韓缺說。

    「但我不能因為怕你生氣，而瞞著你一些你本該有權利知道的事情。」趙措說。

    韓缺並未停下動作，眼眸低垂而閃爍著零碎的光。

    「傻不傻？」韓缺問。

    「可能有點。」趙措笑笑。

    不然怎麼會被言知雪精神控制了許久而不自知，用所謂的動心與痴迷作為自我欺騙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