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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42:27 作者: 一個點兩個點三個點
韓缺破皮的唇瓣如同一枚欲開未放的花蕾。
而後於無聲又無邊際的黑暗裡,那枚花蕾靜悄悄地盛放。
*
回南天的雨倒是說來就來。
趙措抿著溫白開,縮辦公室的轉椅上,默默數著電腦鎖屏上按秒跳躍的時間。
嘴唇還未褪去紅腫,喝水的時候還得小心,怕觸碰到傷口。
手上要處理的事情不多,畢竟前段時間忙了好一陣。
靠著轉椅滴溜溜轉了兩三個圈,趙措定睛於屏幕,下午三點半。
距離正式下班還早得很,但他是老闆。
起身,路過門外秘書的辦公桌,提醒他做明後兩天會議的準備。
趙措一面用手機打車,一面乘坐電梯下樓。
司機來得很快,沒讓他在公司門口等很久。
趙措倚著車門,看窗外蒙蒙的雨霧。
街道的木棉與洋紫荊謝得七七八八,隱約能在蔥蘢的葉叢中,瞥見兩三花朵鮮艷的顏色。
司機把他送到韓缺小區門口,他撐著傘,走在紫荊花樹錯落的人行道。
忽而有花朵落下,砸到他的傘面,而後輕巧地落到人行道旁的台階。
水靈靈地生氣勃勃著。
*
「你也會早退,真難得。」韓缺抓抓頭髮,懶散地合上一本深色的大頭部。
趙措把抖乾淨水的紫荊花遞給他,淺粉,五瓣,靈動而優雅。
「這可以做書籤。」趙措認真地說。
「可這花被蟲咬過。」韓缺單手捧著,語氣里略帶嫌棄,「你該早些時候去摘的。」
「摘花不文明。」趙措蹙一蹙眉,「它是剛好砸我傘上。」
「那還真有緣分。」韓缺看著他。
趙措這才展顏:「可不是嘛。」
第19章
韓缺賦閒在家的日常又充實了幾分。
每個周末陪趙措看完心理醫生後,便全城搜羅好吃的飯館,挨家打卡。
畢竟已經出門,不趁機吃點好的,對不起燒的汽油。
老姑給他打電話說,新入職那小姑娘是不是精神壓力過大,這段時間天天加班,瘋狂肝工作。
「但你也知道,我們是非常人性化的公司。」
「我找了經理和她同事,左右來回勸她好好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小姑娘怎麼都不聽,說最近不想回家。」
「我沒辦法,只好給她多發了一筆工資,讓她租房或者住酒店。」
「不過說實話,她能力很強,但抗壓力,怎麼說……感覺她會利用她的抗壓力來對付人,真時好時壞。」
老姑由於日理萬機,對圈子裡的八卦事宜不甚了解,所以她不知道岑家出事,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她連親侄子被趕出公司的背後原委,都不甚了解。
「如果實在管不了她,就把她辭退吧。」至此,韓缺也覺得很是心累。
「這倒不用,她除了拼命加班外,倒也沒幹過什麼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老姑道,「改天我找個機會,勸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這心理上的病,有時候比生理上還嚴重呢。」
「您還說我心軟。」韓缺笑笑,「分明您最心軟,最愛多管閒事。」
「嘖。」老姑略帶理所應當道,「我這叫籠絡人心。」
*
牛肉粒,牛肉片,在鐵盤上滋滋冒油。
韓缺負責用鑷子翻面,為照顧趙措大病初癒的手。
「我的手早沒問題了。」趙措拎著筷子,眼巴巴地望著烤盤。
「你只用負責吃,不爽嗎?」韓缺不假思索。
似乎是說到什麼敏感詞,對面趙措的臉紅了紅。
哦,韓缺想起,他在床上折騰趙措或者被趙措折騰,總會挑事兒地問人家,不爽嗎?
得到的回答自然都咬牙切齒。
「等下一輪了你再烤。」韓缺說,把烤熟的肉片往邊緣推一推。
趙措挑了一片放料碟里,「不用了,還是光吃比較爽。」
韓缺覺得自己有被消遣到。
不過,第二輪烤肉上來,趙措還是接過了鑷子。
*
「六月份考試結果出來,要不要慶祝一下?」趙措放下那本被翻了無數遍的《二十首情詩》,冷不丁詢問道。
「萬一沒過線呢,還慶祝?」韓缺下意識反問。
「你當然沒問題。」趙措說,是比他自己都還有信心。
頓一頓又補充說:「沒過也慶祝,為下一次做準備。」
「這什麼道理?」韓缺失笑。
「我家的傳統。」趙措解釋道,「考不好,就為下次能考好慶祝。」
韓缺心下一動:「這樣啊。」
在中學時代,他就聽說過趙措的父母很開明。
是那種趙措與人發生矛盾,都能堅定站在他身旁的家長。
「趙措跟我們說,不是他先動的手,我們相信他。」
似乎那是次校園鬥毆事件,發生於中二年紀,倒不足為奇。
韓缺經常跑辦公室拿卷子做,無意間聽到事件的前因後果:參與者旁觀者都將趙措指認為罪魁禍首,眾口一詞道是他為了只流浪貓,跟同班同學打架。
他們的班主任相信了這個說法,對趙措父母也是原封不動地闡述。
但趙措母親只是捋一捋鬢角的碎發:「凡事要講究證據,請拿出我家孩子先動手打人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