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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25:11 作者: 長安夜雨
明明是她對不起自己,為什麼會是眼下這種情形?大約愛上一個對自己無動於衷的人就是這樣卑微而荒誕。
路時洲覺得可悲,卻還立在原處望著簡年沒馬上離開。
對視了片刻,簡年先行敗下陣來,看到路時洲,想到韋晶臉上幸福的笑和閃爍在指間的鑽石,她怕路時洲說出來的話會讓她承受不了,先一步保證道:「我前幾天就同你說過了,你喝多的那天並沒發生什麼,無須掛懷。當然,一起……一起過了一夜,這話傳出去會惹人誤會,我絕不會同第三個人說,也請你忘掉。這樣對我們都好。」
路時洲忽而冷笑了一下:「看來你相親相得挺滿意?放心,這事沒什麼值得往外說的。」
直到路時洲摔門離開,簡年還在糾結自己的眼神有沒有露怯,她只覺整顆心都空蕩蕩的,難受得厲害,便想拿熱熱的食物把胃填滿。
一打開冰箱,簡年就愣住了,她很久沒去過超市,冰箱裡居然塞滿了食物,她隨手拿出一盒蛋糕,黏在上頭的便利貼上竟手寫著過期的時間,是路時洲的字跡。
簡年又翻了翻,發現路時洲在諸如牛奶、酸奶、麵包這種保質期短的食物上都寫了提示。她總是忘記看保質期,隔了這麼多年,這個毛病路時洲居然還記得——還有那天早晨的雞湯和請假,明明都要結婚了,路時洲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事情?
簡年沒了胃口,胡思亂想了好一通,幸而池西西突然打了電話,說有突發新聞,要她回去開會。
第49章 2017
簡年回到報社的時候,同事們已經到齊了, 剛一坐下, 小趙就遞了杯外賣冰咖啡過來。簡年喝了一口, 又澀又苦,只覺五臟六腑都被冰醒了。
會議開到十一點才結束,同事們反倒不困了, 小趙問簡年要不要一起去酒吧, 聽到她說「好」, 反倒有些驚訝——簡年一貫是收工就回家的。
大晚上叫下屬來開會的池西西因為懷著孕不能同去, 回家前豪爽地留下了信用卡。
簡年過來湊熱鬧本是因為情緒低落,不想周圍越喧囂, 心中的落寞反倒越明顯,她在酒吧待了不到半個鐘頭,杯中的紅酒只抿了一口便想離開。
才和同事們說過「明天見」,簡年的手機就進了條簡訊, 是江東的。
【你睡了嗎?】
【沒, 還在外面呢。】
【在加班?】
【在酒吧。】
江東立馬打了個電話過來,問過簡年酒吧名後,說自己也在附近,很快就到, 要她等自己一起回去。
剛放下電話, 簡年就瞥見了和季泊川並肩走進酒吧的路時洲,季泊川的第六感強,察覺到簡年的目光後很快看了過來。
季泊川本想走過來打招呼, 發現路時洲臉色一滯,想起他前一段說過什麼追回來再甩,猜到大約追得不順利,便只衝簡年笑了笑。
回了個笑容後,簡年很快移開了眼睛,直後悔不該來。
說同在附近、很快就到的江東隔了快一個鐘頭才出現。簡年跟著江東離開的時候,季泊川正勸路時洲入股他的公司,見路時洲的眼神突然不對,季泊川下意識地望了眼簡年的方向,他盯著她身旁的男人看了片刻,才認出那是江東。
「我去,都這麼多年了,他倆還好著呢?那你還糾結什麼,人家這是真愛啊。」
路時洲白了季泊川一眼:「你的話怎麼這麼多。」
當初江東拉著他說「你別為難她,有話跟我說」、而一旁的簡年垂著眼睛一言不發地時候,他當真以為簡年冷著他、甩了他是因為江東,那種從頭涼到腳的感覺,他至今都回憶得起來。
江東把他拉走後,跟他說了什麼他倒忘了,只記得他連踹了江東兩腳江東沒還手。後來季泊川怎麼拽走的他,他也沒印象了,直到本科畢業出國前,他才無意中得知在那件事之後,沒過幾天江東就回了日本,而簡年也從此遠離了傳媒學院的那圈人。
他很快通過七拐八繞的關係從簡年室友那邊打聽到,其實簡年和江東並沒有真的在一起。而那些年,「簡年」這兩個字是他的禁忌,清楚這件事的誰也不敢和他提,他更不會主動同朋友談起,所以季泊川他們至今仍以為簡年真的劈過腿。
他腦子一熱就買票回來了,可當真站到了Z大門前,又生生忍住了找她問清楚的衝動,寧可被罵劈腿也不解釋能是因為什麼呢?無外乎是煩透了他,接連幾個月的冷暴力不頂用,便換個更決絕的方式也要分手。
這段關係從一開始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堅持,已經隔了三年,何必再自取其辱。
最難受的那一段,他曾發誓要徹底忘記她、走出來,曾無數次地期盼未來再見面時自己滿不在乎、而她滿心懊悔。只可惜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類通病他也有,明明分手的時候一顆心被碾得連渣都不剩,明明她親口承認沒有半分愧疚,可每看到她一次,他的理智就瓦解三分,寧可不要面子、淪為朋友們的笑柄也想再給自己謀一個機會。
枉他自詡驕傲,可真是蠢。
季泊川對一個女人的興趣至多能維持兩個月,不明白路時洲挺灑脫的一個人,怎麼會跟個女人記仇記十年,有心勸,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正斟酌措辭,就見賀齊光來了。
賀齊光一坐下,便按著心口罵季泊川不該大晚上叫他出來:「我要不是來這兒,就不會生吞玻璃渣!我的少男心……你猜我在停車場遇見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