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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21:04 作者: 長安夜雨
    ……

    寧立夏一落單,蔣太太就尋了過來。

    「好久不見。我該叫你顏小姐還是寧小姐?」蔣太太旁若無人地坐到了寧立夏的身旁。

    寧立夏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笑了笑:「您想說什麼直接說,稱呼並不重要。」

    「你明明是顏穀雨,卻在外人面前謊稱自己是顏寒露是不是?」

    「這和您有關係麼?」

    「如果你不去蔣紹征的學校念MBA,當然和我沒有關係。你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光彩,需要換個身份才敢見人,又何必再出現在他的面前?親生父親破產了,為了繼續過大小姐的生活,你就把姓都改成了繼父的,真是有骨氣!別說考上蔣紹征教書的學校是巧合,呵呵,你這種為了物質連爸爸都能換的還有什麼干不出來。」

    寧立夏只顧著欣賞蔣太太手上的翡翠戒指,根本沒留意她說的話,見她不再繼續,才慢悠悠地笑道:「阿姨您戒指上的翡翠真是絕色呀,種、色、水、個頭皆屬上乘,完全可以用水潤清透來形容。鑲嵌的樣式也別致,這樣漂亮的石頭,配上一圈細小的碎鑽,既能襯托綠意又不至於喧賓奪主。您不介意的話,把設計師的名片給我吧,我有塊羊脂玉正愁找不到地方做項鍊呢。」

    蔣太太著實氣得不輕:「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沒在聽,因為知道您說的與我沒有關係。您大可放心地把設計師介紹給我,錢我付得起,絕不會讓您兒子破費。不瞞您說,前一段我過生日,看中了一顆很不便宜的藍寶,您兒子偷偷付了錢,我知道後立刻就還給了他,就算想趁著年輕不勞而獲,我也犯不著惦記他那點工資。」

    遠遠地看到寧御走過來,寧立夏微笑著起身向蔣太太告辭:「我還有事,怒不奉陪。」

    七年前面對蔣太太時,她覺得自己簡直卑如螻蟻,而如今終於擁有了還擊的能力與底氣,這一切真的感謝寧御。

    正文 第26章

    滿以為寧立夏會向蔣紹征訴苦的蔣太太決定結束賭氣、主動去找兒子求和,她覺得占了先入為主的優勢,至少不會如上次那樣被動。

    誰知事與願違,聽了母親的陳述,一直安靜無言的蔣紹征的反應遠比上次大。

    蔣太太很了解兒子,見蔣紹徵用手揉太陽穴便知道他已經忍到了極限,因為摸不清他到底是氣寧立夏還是氣自己,便換了副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不說這些了,你吃午飯了沒?我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吧。」

    「您認為我還能吃得下嗎?您的言行讓我感到非常非常羞愧。」

    蔣太太聞言自然異常惱怒:「我也覺得和那種女人費口舌十分丟臉,但我兒子糊塗,我總不能看著他犯傻!如果不是為了你,我一眼也不會多看她!先說自己是妹妹,後來又變成了姐姐,還讓妹妹裝成自己來勾引你!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姐妹倆在謀劃什麼!」

    「如果我和寧立夏沒能在一起,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不要我。或許幾年前是她先喜歡我,但如今,纏著不放的那個一直都是我。」

    「你是想氣死我才高興嗎?你再不和那個不知道是寧立夏還是顏穀雨的人撇清關係,我非得少活二十年不可!」

    「在醫院裡動不動就拿死呀活啊嚇子女的老太太,不一直是您最最看不起的麼,你總是把修養掛在嘴邊,我還以為這樣可笑的威脅你永遠說不出來。」

    「你是我一輩子的心血,我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別說修養,只要你能和她斷掉,臉面沒了都不重要!」

    「是,都是我的錯。您是迫不得已才提什麼死活。那寧立夏父親做的事情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很多您看不上的行為也同樣是被她父親逼的,由己及人,我希望您能理解。不過不理解也沒有什麼關係,還是那句話,除非她一定不要我,我絕不會先放棄她。既然不想和她講話,就別再接觸她,執意糾纏的是我,您找她除了平添煩擾根本沒用。難得有一天休假,早點回家休息吧,午飯就不陪您吃了,我得去找寧立夏替您道歉。」

    ……

    蔣紹征趕到工作室的時候,寧立夏正用鹽擦洗秋葵。看清來人,她只隨意地用濕巾抹了抹手,連圍裙都沒脫,便走到了桌前。

    「坐呀。」

    「有空嗎,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空不多,但聽幾句話的時間還是有的。你說。」

    聽到蔣紹征道歉,寧立夏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對不起不必說,氣著的那個恐怕是你媽媽,我的心情很好。」

    「這句對不起不是替她說的。同樣的事情發生兩次,全是我的錯。」

    「再多來幾次也沒關係,現在的我臉皮厚,不中聽的話就權當是相聲。你不必誠惶誠恐,如果很為難,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如果有下次和下下次,我保證讓阿姨說痛快,絕不還口。」

    「當年我媽媽的話是不是讓你很難過。」

    她那時的纖弱敏感他還清晰地記得,為了維持住最後的體面,總是強裝笑臉,一遍遍地強調,她爸爸是個很有誠信的人,離開只是為了避開喪失理智的債主找機會,待東山再起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蔣紹征無法想像在那樣的情況下寧立夏親耳聽到自己不讓她進門時的心情,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有扭頭走掉,而是抱著最後的希望寫了張紙條給他,可惜等來的卻不是解釋和幫助,而是莫大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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