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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16:21 作者: 長安夜雨
    充分感受到什麼叫「人走茶涼」的阮夏因滿心沮喪沒有立刻回家,去酒吧喝到半醉,因為令人難堪的傳聞,她刻意斬斷了和過去的朋友的聯繫,這一個月來,除了傅岳每天打來電話的那幾分鐘,她幾乎找不到人說話。

    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一點,看到立在大門外寒著臉看自己的傅岳,阮夏還以為是自己喝出了幻覺。

    走到大門前,發現「幻覺」居然並未消失,阮夏好奇地圍著他轉了一圈,伸出食指戳了戳一言不發的傅岳的臉頰。

    「咦,還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阮夏的語氣中有毫不掩飾的雀躍。

    瞥見她天真的神情和亮晶晶的眼睛,傅岳心中的氣消了一半,語氣卻仍有責怪:「你怎麼關機了?」

    「昨天忘記充電啦。」

    傅岳傍晚就到了,可接連六七個鐘頭都打不通阮夏的電話,她的人也不在公寓,因為擔心她出事,他差點報警。

    遠遠地看清阮夏醉到連路都走不穩,傅岳的擔心立刻轉化為了氣憤,沒有司載陽護著,她獨自出去應酬,隨時可能遇到心懷不軌的人。

    「你喝了多少酒?」阮夏的酒量比他還好,只喝三瓶五瓶根本成不了這樣。

    「傅叔叔你幹嗎凶我?」傅岳嚴厲的口氣令阮夏蹙起了眉頭。

    見她揚起臉扁著嘴看向自己,他心中的另一半氣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我哪兒凶了。」傅岳的口氣軟了下來。

    阮夏「切」了一聲,她還以為他愛教訓人的毛病已經改掉了……之前的溫柔果然是裝出來的。

    「你怎麼會在這兒?」

    「出差。」

    「要上去坐坐麼?」

    「嗯。」

    才走了兩步,阮夏就崴了腳,蹲在地上半晌都沒起來——因為去見經紀人,她特意化了個精緻的妝、穿了雙快十厘米的高跟鞋。

    為了吹吹冷風散散酒意,她一路從酒吧走到公寓樓下,眼下不止崴了腳,連腳後跟和小腳趾也磨出了泡。

    傅岳見狀習慣性地想抱她上樓,前一刻還疼得直皺眉的阮夏卻笑著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叔叔,不是我男朋友,只能背我,不能抱我。」

    「……」

    好在阮夏扭得並不厲害,雖然疼卻並未紅腫,回到公寓後喝了杯熱茶緩了一緩,便只餘下隱約的疼痛了。

    「你不回酒店?」

    「沒錢住酒店,你收不收留我?」

    阮夏笑了笑:「我去洗澡,你自便。」

    「夜宵吃不吃?」

    「你不嫌累給我做的話我當然願意吃。」

    阮夏脫掉大衣,揉了揉脖子,往浴室走。

    她僅在大衣里穿了條酒紅色的深v領連衣裙,因為喝了酒臉頰微紅,一派慵懶性感的模樣,看得傅岳不禁皺眉——他實在忍受不了她在別的男人面前展露風情。

    怕破壞眼下的和諧,傅岳忍了又忍才咽下本要說的話,直想強行把阮夏抓上飛機帶回去。

    整個人泡到熱水裡,在深夜的街頭吹夠了寒冬的冷風的阮夏才徹底暖和了過來,她泡了個長長的澡,敷好面膜才走了出去,客廳里已經有了飯菜的香氣。

    阮夏這才記起,在樓下等自己的時候,傅岳的腳邊並無行李,除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只有一大袋食材。

    傅岳捲起白襯衣的袖子,正背對著她撇浮在雞湯上的油——在做飯上,他沒什麼天賦又缺乏經驗,比起複雜的菜,肉湯總是要容易煮些。

    阮夏鼻子一酸,想也沒想,便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傅岳。

    反應過來後,傅岳心中一震,正想轉身回抱她,忽而察覺到有幾滴溫熱的液體浸透了自己的襯衣。

    他太了解阮夏,便問:「你在這邊不順利?」

    阮夏許久都沒有說話,待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低頭看她,手機卻響了,傅岳從西褲口袋中翻出手機,是助理打來的。

    倫敦已經凌晨三點,如果沒有特別棘手的事,助理絕不會給他打電話。

    傅岳摸了摸阮夏的頭,按下了接聽。

    果然有一份急用的重要文件出了問題,傅岳走出廚房,沒掛電話,打開了筆記本。

    阮夏擦乾眼淚看向傅岳,他專注於工作的時候最有魅力。以三十一歲的年紀來說,傅岳非常非常成功,完全稱得上出類拔萃。

    而她呢,因為一貫的不用功和一時任性,高中畢業後沒進音樂學院,在普普通通的大學裡選了個毫無用處的專業混到畢業,畢業至今兩年多,連一毛錢都沒有自己賺過。

    司載陽在的時候,她總以為成為知名大提琴家只是時間問題,並未感到過窘迫,而現在,那點所謂的天賦因為無人賞識全然沒有用處。

    所以除了漂亮的外表,如今的她根本沒有任何閃光之處。

    而漂亮也是有保質期的,況且她很不願意別人在提起她和傅岳的時候說,看,那個阮夏除了漂亮的臉蛋一無是處,原來傅岳這麼膚淺。

    因此她默默收回了本要和傅岳說的那句「你帶我回去吧」。

    ……

    傅岳處理好公務合上筆記本再去看阮夏,她早已收起了片刻前脆弱的表情,整個人窩在沙發里捧著白瓷碗,垂著眼睛自顧自地喝雞湯。

    傅岳走到廚房一看,鍋里的面居然被她盛光了——他著急找她沒吃晚飯,又以為她應酬的時候吃過了,所以只煮了一人份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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