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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16:21 作者: 長安夜雨
    決定分手的第二天一早,她就纏著司載陽回了倫敦。

    對於她的要求,無論合不合理,司載陽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當即推掉了所有在國內的安排,帶著一家人回了英國。

    傅岳聯繫不上她,追回英國的時候,她早就先一步跟著司載陽去了德國交流。

    傅岳終於在公寓樓下堵到她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多月。

    面對傅岳的質問,她只說「我突然不喜歡你了,看到你就噁心」,傅岳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分手理由。

    在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斷地過來找她,逼問她自己哪裡做錯了。

    她再三拜託他別再來糾纏自己,眼見著他一點一點憔悴下去,卻並沒有半分大仇得報的快感。

    司菲那一段請了長假,藉口怕她想不開,執意要留在倫敦陪她,可卻整日往傅岳的身邊跑,說是替她開導傅岳,勸他放棄。

    那一段的傅岳,雖然算不上失魂,看上去卻很是落魄,連向來有風度、不和女孩論長短的黎錚都找過來罵了她兩次不知好歹,問她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折騰了許久之後,從司菲處知道她心意已決,傅岳終於放棄,因不想繼續留在傷心地,他辭掉了工作,放棄了剛剛建立的關係網,回國從頭開始。

    她從小便不願意吃虧,傅岳害她難過,為了讓他更加痛苦,她不惜自損三千。

    後來的她不斷想,如果她寬容一些,不想著要傅岳加倍還回來,像理性的成年人那樣和傅岳講明白分手是因為他從沒把自己當作結婚對象認真看待,說再見的時候平和一點,後來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知道傅岳已經回國了的那天,總算鬧夠了的司夏夏終於哭了出來,也終於明白其實自己還是放不開。

    見到她泣不成聲,號稱留下陪她的司菲卻很快離開了倫敦,說準備辭掉學校的工作,跟著同學回國發展。

    如今回過頭想一想,這個曾被她當作姐姐的人,還真是有心機,失憶之前,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司菲對傅岳有意呢?

    成為了阮夏後,她從陌生人的角度看,司菲的心意簡直太過明顯。

    當初的司夏夏實在是太天真了。

    對於她的失戀,司載陽原本並未當回事,還笑著說失戀的過程容易產生靈感,讓她多作幾首曲子交給他。

    而傅岳離開半個月後,見她還未走出來,司載陽才真正重視起來,想盡辦法地哄她高興,期望她能早些放下舊情,開始新的生活。

    司載陽出事的那一日,正是為了去粵菜館替她買燒味——她病著不好一同出門,難得有想吃的東西。

    司載陽的車子恰巧送去檢修,便開著她那輛粉色跑車出門,卻再也沒能回來。

    知道叔叔出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木然的,腦中一片空白地在警局坐了不知道多久,見到從牛津趕來的司菲扶著哭到幾乎走不成路的溫萊走過來,她才瞬間哭了出來。

    她想抱著阿姨和姐姐尋求安慰,只因兩腿發軟,走不過去,等到司菲和溫萊走近,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卻非但沒等來安慰,反而被司菲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剎那的愕然後,她並沒有怪姐姐,畢竟司載陽是為了給她買夜宵,開著她的車出的事兒。

    的確可以說,是因她而死。

    警方很快查出她的車子被人動過手腳,幾次問詢過後,雖然遲遲沒能抓到人,可基本判定最大的嫌疑人是她的舅舅——據她舅舅的賭友說,事發前她舅舅曾說過她侵占了阮家的財產,她沒有別的親人,只要她死了,那筆錢就能回到他手裡。

    她陷入了死胡同,不斷地後悔——如果她沒有鬧騰,沒有因為失戀病倒,司載陽就不會為了哄她高興開著她的車出去買吃的,那麼出車禍死掉的就該是她才對。

    她寧願死的是自己,這樣就不用日日掙扎在負疚里。

    司載陽太出名,出事的時候又駕著買給她的粉色法拉利,因他們此前單獨住在同一個公寓裡,本就有流言蜚語,待他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傳言頓時四起。

    頂級樂團首席指揮家的桃色新聞令人津津樂道——年輕時求而不得的女人病逝後,把和她相像的女兒接到身邊照顧,給她的女兒提供最優渥的生活,最後死在了去給她的女兒買夜宵的路上。

    到底是藝術家,連死都死得如此浪漫。

    而最令司斐錯愕的是,溫萊在接受各種媒體採訪時,竟然默認了她和司載陽的曖昧。

    因為司載陽的遺孀的默認和言語中隱隱的指責,傳言演變成了事實。

    很久之後,她終於想明白,其實溫萊一直疑心丈夫,因為認定了丈夫是為了她而死,恨意淹沒了理智,寧願犧牲丈夫的名聲,溫萊也要讓她承受惡名。

    這是溫萊故意而為的對她的報復。

    其實溫萊的舉動也不算犧牲司載陽的名聲,因為對於音樂家來說,桃色新聞未必是黑料,反而能讓眾人因津津樂道而更長久地記住他——反正沒人會為司載陽跟養女有染而否定他的出類拔萃。

    但尚未成名的司斐卻永遠都無法擺脫為了資源勾引養父的惡名。

    在這種傳聞中,男主角總是容易被原諒,女主角才是真正的眾矢之的。

    司載陽好歹是為了年輕時愛慕過的女人,她卻是貪慕名利和虛榮。

    那一段時間,司斐這兩個字和司載陽的名字再也沒有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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