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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04:21 作者: 輕黯
許意濃的出現讓他們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初次見面怕嚇著人家,絕對能當場蹦出幾句「國粹」。
許意濃一一跟他們打過招呼,大家都笑容滿面,一個勁地又是給她倒水又是拉椅子邀請她坐,就差把「坐我身邊」四個大字掛臉上了。
最後還是黃有為讓她別客氣,隨便坐,她才默默在王驍歧身邊落了座。
這裡都是經典的廣式菜系,口味偏甜也經過了一定的改良,雖不比國內但還能接受,男人們仗著迎接美女同事的興奮勁都喝了點兒酒,倒是沒讓許意濃喝,都挺照顧,可王驍歧身為壯丁就在劫難逃了,啤酒被一輪一輪地倒滿,就差吹瓶了。
許意濃眼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知道這是他身為乙方的必要應酬之一,她看得見的地方都尚且如此,看不見的那些地方,又是一番什麼景象。
酒越多,桌上的話越多,菜也就著酒所剩無幾,黃有為看許意濃吃的不多,怕是自己照顧不周,問了句,「要不要吃點什麼?給你上個甜點?」
許意濃說不用,他卻已經叫來服務員。
「再給這位女士上一道你們這兒的特色甜品,芒果木瓜。」
還沒等服務員說話,有人卻笑了起來,大概是喝高了,他調侃道,「黃總,還是換道甜品吧,木瓜不適合許組長。」
黃有為一時還沒明白過來,「為什麼?」
那人嘖了一聲,「你這什麼眼神啊,許組長這身材,還用得著再吃木瓜進補嗎?」
其他人也跟著笑,仿佛沒把這種酒桌上的玩笑話當回事,亦或者他們已經對這種女同事的調侃習以為常。
只有許意濃臉色一變,很不舒服,她剛要放下筷子,旁邊王驍歧突往座位上一靠,他看向那說話那人,拿起酒杯用杯底輕輕敲了敲桌面。
那人只當他要跟自己碰杯,隔著其他同事朝他舉起杯,可王驍歧並沒有要跟他喝酒的意思,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調笑。
「酒後別開車,傷人又傷己。」
一語雙關,卻恰到好處。
那人聽得一臉懵逼,這回換他反應慢拍,還嚷嚷著,「我,我今天沒開車啊。」
王驍歧手將杯中剩餘的酒全倒進了腳邊的垃圾桶,一副不再喝的模樣。
大家還在愣著神,只見他把酒杯往桌上一不輕不重地一擱,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開口道。
「如果一個玩笑,你不會說給你的母親、姐妹、妻女聽,就不要說給你的女同事和女同學聽。」
語落,整個包間都陷入一片寂靜,頓時鴉雀無聲。
第67章
那人被這麼當眾一懟,臉紅得比酒精上頭還深,趕緊向許意濃道了歉,黃有為也在一旁打圓場。
「不好意思啊小許,他一喝酒就犯渾,嘴裡沒個門,說話不過腦,你別搭理他。」還拿手嚴厲地隔空指指那嘴賤之人以作警示。
但許意濃置若罔聞一茬不接,眾目睽睽下只把筷子往桌上一撂,冷然擲聲,「我去洗手間。」
一出包廂她就從外套里撈出一包煙,問前台借了個火機,獨自抵靠在洗手間旁的走廊牆壁,靠著窗吞雲吐霧了起來。
她剛剛既沒當眾撕破臉,也不給那人台階下,就這麼幹晾著他,算是念在同事一場給了個面子,但她也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長個記性,她許意濃雖是女流之輩,可不是什麼玩笑話都能開得且任憑拿捏的軟柿子。
「哪兒來的煙?」倏地,一道人影闖入她僻靜的小天地,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身酒氣。
「剛到機場你去拿行李的時候,我菸癮犯了,就去免稅店隨手買了一條。」她說著再次掏出煙遞到他面前,「抽嗎?薄荷味的。」
她靜等了幾秒,人家沒接,於是又收回袋中撇撇嘴,「不要拉倒。」
煙霧在眼前肆意瀰漫,兩人站在窗口,尼古丁燃燒的味道隨風飄向王驍歧,直撲臉頰,他盯著她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同時岔開話題,「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這句話他已經問第二遍了,上一次是在周鄴劉爽給兒子辦滿月酒的時候。
「在日本,工作需要。」許意濃撣了撣菸灰像在訴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當還是一個職場新人的時候,能學到東西才是關鍵,想要快速融入一個集體,只有見風使舵地選擇投其所好,否則就會被邊緣化,沒有人會因為女性的身份給予你優待,相反你弱他們永遠只會低看你一眼,打上『你不行』的標籤,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職場裡沒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只有聰明人和它的反義詞,人能靠的永遠只有自己。」
王驍歧安靜聽完接過話,「喝酒也是那時候學會的?」
她吸進一口煙,默認。
王驍歧看向窗外,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剛剛那種情況,你以前也這麼忍氣吞聲?」
許意濃再慢悠悠吐出煙,隨著這團白霧追溯起曾經,「在嫩泡時期,跟抽菸喝酒相比,飯局上像今天這種尺度更大的事也常有,不尊重女性不管在哪個國家哪個行業都不乏其人,不是沒想過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場舉杯朝對方潑過去,以此泄憤一報痛快,可事後呢?真正能共情你的人才有多少?買單的終究還是自己,只能等到翅膀硬了,強大到有資本了,才能反戈一擊,加倍奉還。」思及於此,她不由哼笑一聲,「小的時候學成語『臥薪嘗膽』,總覺得勾踐窩囊,後來開始逐漸明白,那才是一個內心強大成年人真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