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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04:21 作者: 輕黯
「這樣?」
她還沒睡死,用很輕的鼻音嗯出一聲,他繼續在她臉上輕柔擦拭,從雙頰到鼻子,再到嘴唇和眼睛,碰到眼皮的時候她細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他說,「別睜眼。」
她真的聽話得沒再睜眼,她坐著,他蹲著,等王驍歧用濕巾給她抹乾淨臉,她已經枕靠在他肩膀睡著,雙手也不知什麼時候摟抱上的他左手臂,指尖攥很緊。
再捧起臉頰時,他端凝她睡顏良久,隨後指尖柔柔撫滑過她的臉不得不讓她手鬆開自己,再小心翼翼將她扶靠向身後的牆,站起身去清理自己的手,鏡子裡,他的白色襯衫儘是蹭到的粉底液和口紅印,左一塊右一塊,異常醒目。
給她卸完妝,他輕輕地橫抱起她從洗手間轉移了出去,許是失重感襲來,她微微睜了睜眼,突然雙手朝他頸上一搭,往他懷裡拱了拱,而後再次睡著。
王驍歧一時定在原地,低下頭又無聲凝視了她好久。
到了床上,即使睡著,她也會慣性使然地將一隻腳翹在被上,卷抱著被子而眠,而她腳上的水泡無時不刻地向他宣告著它們的存在。
他注視少頃,回到洗手間用熱水浸濕毛巾擰乾,在床腳俯身用熱毛巾輕敷在她起泡的地方,睡夢中的她敏感地縮了縮腳,眉頭緊蹙,王驍歧便放緩了動作,輕蓋在每一處給她熱敷,動作細緻入微。
來回敷了幾次後,他安靜坐在床頭又看了她好一會兒,他把她的被子蓋好,額前的碎發一縷縷攏好,她頭髮長了許多,發間有熟悉的香味。
他輕輕撫了撫,像從前那樣,卻也止步於此。
之後他又燒了兩壺滾燙的熱水澆淋在浴室里墊腳的毛巾上,在熱氣騰騰時冒燙擠干團好塞進她的鞋裡,待皮質明顯被感熱軟化,他在床下擺放好她的鞋再整理好洗手池台上的化妝品才抽身離去。
走時經過辦公桌,那隻蛋糕上的「生日快樂」已經消失不見,邊緣也有動食過的痕跡,但蛋糕的餿味已經很重了。
房門最終被輕輕關上,偌大的房間裡只剩睡得深沉的許意濃,只是剛睡得四仰八叉的被子已經在她身上整齊地掩實,而原本空蕩的垃圾桶里多了那一大塊蛋糕。
……
此時兩人在逐影,許意仍是那副傲然姿態,全然回歸到工作中該有的狀態,好像並沒有要謝他的樣子。
王驍歧對自己送她回酒店的事坦然頷首承認,也十分直接地回應,「當然,我不介意許總負責報銷回酒店的打的費,畢竟差旅期間護送許總安全回酒店,也是乙方服務於甲方的一種。」
那言之鑿鑿的樣子差點沒把許意濃氣笑,「王經理,這是你們一唯慣有的作風嗎?在資金方面?
喜歡斤斤計較?」
王驍歧一手插在西裝褲內,站得筆直,「我個人的為人處世並不代表一唯。」
許意濃揚眉,難怪逐影內部有傳言,每年一唯的價格都壓得特別死,分寸不讓。
她直接騰出一隻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摸到手機後她把手中盛滿熱水的馬克杯往王驍歧那兒一送,「麻煩王經理幫我拿一下,那點錢也不用那麼繁瑣走報銷系統了,我現在就以私人名義給你轉帳。」
「一碼歸一碼,該走報銷系統的還是得走,哪怕是一塊錢。」王驍歧的視線在那沾了許多口紅印的白色杯沿稍作停留,把話說完,「為避免甲乙方之間一些不必要的資金往來,到時說不清。」他說得一板一眼,頂針地很。
許意濃收回水杯,「Ok,那回頭請王經理把發票掃描件抄送我郵件。」
「好。」
許意濃再次直視向他,「不過既然說到一碼歸一碼,我也想問一下王經理,為什麼把我房間裡的蛋糕扔了?」
王驍歧接受她眼神的洗禮,告訴她,「蛋糕已經餿了,不扔會生蟲。」
「可你在我的房間裡扔我的東西並沒有經過我同意,還是說,王經理一向喜歡擅作主張?」
對於她的針鋒相對王驍歧默了默,稍後開口,「抱歉許總,以後我會注意,超出我管轄範圍內的不會再多事。」
許意濃換手捧著杯子,原先的掌心早已捂得通紅,語氣明顯生硬,「不用,反正也沒什麼以後了。」
這時走廊又有其他人經過,許意濃收聲頭也不回地手捧水杯往辦公司走,有幾滴水還灑漏了出來,王驍歧注視著她那踢踏作響的高跟鞋,看來腳是恢復差不多了。
他繼續朝茶水間的方向而去,泡了個咖啡膠囊,用紙杯在咖啡機接的時候驀然發現指尖上留有一抹紅,應該是她剛剛遞水杯過來時無意蹭碰到杯口的,他抬手微捻,有些許玫瑰的味道,跟在H市的截然不同。
他知道,那只是她眾多口紅中的其中一支罷了,她也不再是只會塗個唇膏、素麵朝天就能出門的青澀少女,世間難逃瞬息萬變,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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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無可避免的一個加班夜,王驍歧最後回到宿舍,室友們正在整理周末從H市帶回來的行李,他們習慣性地拿出自己未來得及清洗的髒衣服,一幫大老爺們住一起沒那麼多講究,髒衣服只要不串色都一起團扔進滾筒洗衣機里清洗。
他們一個個抱著要洗的衣服往陽台上的大盆里扔,看到他回來,祁楊扯著嗓子叫喚,「老大,你回來正好,要洗的衣服一起拿過來啊,能一回洗完的就省點兒洗衣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