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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21:04:38 作者: Mod
    張總管檢查過後,將略微潦草的硬紙板呈給燕文帝。

    他第一眼看到對方的字,這一手熟悉的字,因著筆是硬筆的緣故,略帶鋒芒,正如今日御書房的時柯一般,刀鋒畢露。

    「好!好!好!」燕文帝連連感嘆三個好字,看得出對時柯很是滿意,對楊林海道,「探花郎這文采,哪兒用得上作弊?誰作弊能作弊出這等文章?」

    這上面的墨很是特殊,手一滑,還帶著墨點,看得出很是新鮮,明顯是現寫的,中途沒有塗改痕跡,一氣呵成,看下來通體暢快。

    他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什麼叫出口成章。

    燕文帝坐在上方看得清清楚楚,這可是時柯來到之後寫的東西,而且時柯來之前根本不了解發生何事,只是聽了兩邊吵架才知曉事情原委。

    單是這份才氣,就足以讓燕文帝留在身邊重用,若非時柯尷尬的身世,他也不會如此舉棋不定。

    當下,心中的一分懷疑散去。

    直接蓋棺定論,「此事乃捕風捉影,無稽之談,休要再提。時侍講有恙在身,特批修養一月,太醫院的藥材盡數其用,到此為止。」

    「至於錦衣衛,段烽。」燕文帝臉上露出幾分肅殺之氣,這一幕又讓人想到兩次血洗朝堂之事,楊林海內心不由打個突。

    「老臣在。」段烽一抱拳,背影同樣是殺氣騰騰。

    「朕賦你生殺大權,整頓風氣,以儆效尤!」

    「臣,遵旨!」

    這下,楊林海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他身後的楊家也會受到牽連,甚至百年基業都有可能毀於一旦。

    「其餘事等,交於內閣處理。」燕文帝瞧著外面天差不多了,叫來御膳,留人在宮內吃飯。

    長生教的問題還沒搞定,人不能走。

    燕文帝則是去別殿用飯,在這兒待著,這些人都吃不消。

    送走燕文帝之後,兩方人對楊林海一行人很是看不上,他頂頭上司都對他很是不滿。文臣之中對刑部尚書和南鎮撫司都很是不滿,臉上寫滿陰陽怪氣。

    時柯內心提的一口氣鬆了,身形不定,趙毅一把將人扶住。時柯身體本就不好,這一折騰,又是毒又是藥,還在雨中淋了許久,怕是又一場折騰。

    「張石,去尋太醫!」趙毅一入手就覺得時柯身上溫度不對勁,面色微變。

    他尚且記得太醫上次診斷結果,若不好好調養,有礙壽數!

    時柯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眼前有點重影,耳朵略微發癢。趙毅人就在旁邊,聲音卻很是遙遠。

    閣老們也是一驚,關注時柯的人大多知道他身體不好,很是八卦的老親王更是從小輩那裡得知時柯受磋磨的過去,對時莘一家恨得牙根痒痒,奈何這家人已經沒了,他沒處發泄。

    這些好了,又有上好的發泄口送上門來。

    等段烽這個老傢伙處理錦衣衛時,他一天三頓登門看望!

    張石就是張總管的乾兒子,張成他乾爹,也就是宣旨的太監,他早就找了太醫在偏殿候著,為的是以防幾個老臣氣到,沒想到老大人沒用上,先給探花郎看病了。

    太醫不慌不忙進來,身後兩個藥童,一人拿紙筆,一人挎著藥箱。

    一上手,太醫就發現脈象虛弱,又看了看時柯面色,問趙毅,「可是用了養身三湯?」

    這是太醫院開的補氣血穩根基的藥方子,只有幾個老大人經常吃。楚閣老和老親王一個月會用兩三次。

    「連吃了五天沒斷,後又用針灸和食療養了三月有餘。」

    一聽這話,眾人對時柯的身體虛弱程度又有了新見識。

    太醫又看了看時柯的眼睛和舌苔,把了把脈,對身後的藥童道,「驚悸過度,餘毒未清,內傷頗多,短竭之相。」

    說得時柯像是要下一秒就能掛掉。

    當下幾個閣老的臉色更加不好看,段烽也是頭疼,他都快退位讓賢了,手底下出現這事兒,不用說,回去就把楊林海調出去。

    降級進詔獄滾一圈,然後給老子上前線!

    趙毅看著楊林海的目光越發不善,原本時柯養了幾個月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底子,又白費了,不僅白費,還動搖了根本。

    這筆帳,他記下了。

    燕文帝今日沒直言什麼,因為他急著處理江南的爛攤子,而且時柯的情況特殊,一時半會撕扯不清。加上本身對時柯有一絲防備和游移,所以這事兒才會交給諸位閣老決定。

    當務之急是長生教和蘇寧。

    江南前些年的大動盪讓大魚露面,現在大魚上鉤,他急切地想知道江南情況如何,可有收回的可能性。

    這事兒在燕文帝那兒可能稀里糊塗就這麼過去,但是趙毅護短還記仇,總有一天他會還給楊林海一份大禮。

    他記得,楊林海的私生子還在京都。

    等到太醫拿了藥,定下接下來幾天的針灸,趙毅直接帶著時柯回自己地盤,剩下的事交給諸位大人應付,他相信就算是為了文臣自己的利益,這群人也不會讓楊林海討了好處。

    回去之後,時柯當晚起了高熱,趙毅守著人一晚沒睡。

    半夜時分,千戶府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昏黃的燭光閃爍一下,「噼啪」一聲伴隨某人闖進臥房內微弱的氣流聲響起,趙毅手邊繡春刀已出半寸,看向桌邊闖進來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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